周牧宸一震抬头,看到周牧白认真的眼。“不。”他说,“不可能。”
他捏紧了拳头,眼泪一瞬间溢了出来,声音苦涩。“不可能……”
周牧白慢慢的滑坐到地上,深切的哀伤笼罩着她,她觉得她再一次,成为了十年前那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而且这一次,她的父亲撒手人寰时,她甚至没能守在他身边。
暮色已经很深了,下人们在廊下点起一盏盏灯笼,灯笼的外衣,是白色的。
曲斌与沈佑棠一道来到主屋门前,脸色凝重,彼此对望了一眼,曲斌敲了敲门扉。
“殿下。”俩人抬步进来。
周牧宸挨着白墙,沉默不语。曲斌走到他面前,拱手道:“殿下,敏亲王……反了!”
周牧白依旧半屈着膝席地坐着,听闻此话眯了眯眼,抬头道:“反了,是什么意思?”
曲斌张张嘴,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太子,又闭上了嘴巴。
“皇城中不知何人放出诽谤言语,说太子殿下……说太子殿下强娶罪臣诚王爷之遗女,与亲堂妹……与亲堂妹苟/合/逆/伦,诞下……荒淫之幼子……致陛下雷霆震怒,损伤龙体,而至驾崩……又……又害了……太子妃与腹中孩儿的性命……”沈佑棠跪到两个皇子身侧,额上冒着冷汗,几句话说得磕磕绊绊,“敏亲王发愿挽倾厦之将覆,解万民于倒悬,已于日前自云州起兵,并请天下诸侯襄助,共伐……乱臣昏逆……”
周牧白略略侧着头,静等着他说完,双眉微微皱起,问道:“他说……害了太子妃的……性命?”
“是。”沈佑棠垂着眼眸道:“太子妃……带着腹中的孩儿,沉湖了。”
室内一时静默,忽而周牧宸凄厉一笑,“哈哈哈。”他站起身来,走向门外,步伐踉跄,神态若狂,“报应!哈哈哈!都是我的报应!!!”
“太子殿下”“皇兄!”曲斌与周牧白同声喊了一句,牧白沉着眉道:“大敌当前,皇兄要往何处!”
“太子?”他笑容凄楚,喃喃道:“我害死了父皇,害死了我的结发妻子,害死了我未出生的孩儿,我还做什么太子。我是乱臣,是逆子!”
“皇兄!”周牧白几步上前猛拽他手臂,眼里已满是怒色,她狠声道:“父皇驾崩是否因心疾之故还是一说,太子妃明知古来帝王皆是三宫六院,母后都已向她提过为你纳侧妃之事,她又岂会在腹中还怀着你的亲骨肉时无端端溺水而亡?我们今日午后才接到父皇宾天的信报,而今却听闻敏亲王在云州起兵!皇兄,这林林总总,桩桩件件,可见谋划已久心机之深,难道你就不疑心吗?”
周牧宸转回头,看到三人望着他的眼光,掺杂着失望和期望。
周牧白凝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如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如今母后和远誉便在他们手里!皇兄,想想父皇对我们的教导,想想这天下的黎民百姓。你曾说敏亲王生性好胜只怕穷兵黩武,而今父皇走了,万民便在你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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