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白当天就带着沈岩、沈佑棠一道出了营寨, 睿王府十二亲卫、以及沈家的二十余名护卫紧随其后,往城中与沈岚会合。
三十余骑刚奔走到城门,就遇着从城里出来的沈岚,沈岚身边除了两个沈家的儿郎, 还有一个极年轻的陌生人。
“殿下。”沈岚在马上拱了拱手,指着那年轻人笑道:“这小子在城里四处打探你的消息,我问他找你何事他也不说, 只说与你是故人,我就带着来了。”
年轻人从马背上翻下来,跪到地上行了大礼:“草民裴越,给睿亲王请安。睿亲王万福金安。”
“越儿?!”周牧白大吃一惊, 也从马背上跳下来, 双手扶起那年轻人,只见他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肤色白皙, 俊秀风流, 轮廓已完全长开,依稀看得出一点儿儿时相伴着淘气的模样。
“殿下。”裴越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一封信, 双手呈交给牧白,眼里却透出一丝捉摸不定的疑惑。
信上封着火漆, 看笔迹便知是裴冬成裴太医的手笔。周牧白一壁展着信一壁听裴越道:“宫里下了严令, 在宫中当差之人全都不许出京, 家父一心让我出来历练, 一听说这讯息赶忙将我送出京城,嘱咐我急赴益州,望能随侍在殿下身边。”
信很简单,只说裴越的医术已尽得家中真传,需多加磨炼,望睿亲王能允许他跟随左右。周牧白却看得明白,裴冬成定是在宫里听到了什么消息或是看出朝野将有巨变,才急忙将年纪尚轻的裴越安排到自己身边。一则是担心自己行军在外难免伤病,二则,也是将裴越远远推离了皇城。
如此简单的一封信,为何还封上火漆?周牧白侧头想了想,已明就里。信中突兀的提了一句,“诸事越儿皆明”,乍看是说裴家的医术,实则能将裴越送来,自是已与他说明了自己特殊的身份。裴太医心思缜密,担心此信不慎落入他人之手,既然不便明言,遂以火漆为示吧,
周牧白挑眉望了望牵着马儿站在一旁的裴越,见他一双眼睛哒溜溜的也正望着自己,到底年轻,眼中的几分打量之色实在没藏住。她有些好笑,将信收进袖里,问道:“你是一个人来?”
“还有一个药僮,在我家好几年了,跟着我一道学了些粗浅的药理。如今在客栈里,守着行李。”裴越正经了身形,拱手俨然道:“还望殿下不嫌草民粗鄙,收留草民。”
牧白哈哈大笑,在他肩头捶了一下,“你小子跟谁学的这一套。多年不见,你我自小的情分就会淡薄了吗?走罢!此后你便是我军中的军医了!”
裴越年少的脸庞多了几分跃跃欲试的欢喜,他单膝跪下,眉眼中还扬着笑,“微臣,谢殿下赏识!”
落日的余晖在城门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夜幕即将降临。一行人再度上马,却没有入城,而是绕过城郊一片青青的禾苗,沿着山道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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