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白怔忪了好一会, 才将那一页信笺拾在手里,信笺上白纸黑字,写得分明,那是许久许久以前, 她在暨郡受伤的时候,亲笔写下的休书。
“将来什么时候我若得了不治之症,再把它拿出来, 与你两清。”她曾与她说过的话,飘飘洒洒,回荡在耳边。
周牧白捏着那一页信笺,收紧了指尖。
所有的下人都被集合到了前殿堂前, 周牧白冷清着眉眼独坐在大殿内, 手边放着一盏茶。好一会,管家进来禀报,府中车马整齐, 王妃并没有让人驾驭车乘, 也不许人跟着,只带了思金一个丫头,今儿个一早就出门去了。
“殿下, 王妃出府前去看了小少爷和小小姐,还嘱咐了奶娘好些话。奶娘如今就在大殿外头, 您可要招来问话?”
周牧白一张脸阴沉沉的, 好半天, 才“嗯”了一声。
睿王府一共请了四位乳母, 两个专司照顾小少爷,另两个专司照看小小姐。按着祖制,等他们再大一些,还会从宫中请来八位年长有资历的教引姑姑,自小教导宫廷礼仪。
此时四位乳母分跪在殿上,齐齐磕了个头。管家代睿亲王问了话,为首的乳母是在梨香小苑就跟着一路过来的,又磕了个头才道:“回爷的话,王妃嘱咐奴婢们照顾好小少爷和小小姐,小少爷已到了淘气的年纪,整日里迈着小步子学走路,又才刚长出乳牙,万事都要小心。小小姐出生时未能足月,身体羸弱……”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后边的话周牧白没有听进去,她在想着,沈纤荨为什么要与乳母们说这些话,这是什么意思,说得这样分明,就好像她不会再回来了一样。
末了乳母道:“王妃还让奴婢给爷带句话。”
“哦?”这是算准了她会盘问阖府的下人么,长眉斜挑,她曼声问:“什么话?”
“王妃道,小少爷都一岁多了,还不会叫爹爹,寻常日子里常常一整日都见不着殿下一面,小小姐战乱中出生,好不容易挣扎着活下来,委实不容易。”乳母跪得久了,有些哆哆嗦嗦的,看睿亲王面沉如水,忙又低下头,勉强把话接上:“王妃说,还请殿下多匀些时间给小少爷和小小姐,他们都是您的孩儿……”
“我的孩儿?”周牧白觑笑了一下,手背碰着桌案上的茶盏,顺势拿在手里就掷了出去。茶盏带着风声掠过几个下人的头顶砸在门边冷壁上,连着茶汤瞬间粉碎了一地。周牧白站起身冷冷道:“他们是我的孩儿,难道就不是她沈纤荨的孩儿了吗?!”
管家已跟着跪了下来,殿内殿外百余个奴仆黑压压跪了一地,竟然鸦雀无声。
“请裴太医来!”她寒声吩咐。管家才爬起身,她又改变了主意:“不必了,孤王自己去寻裴太医。你立即派人到城里四散寻访,王妃只带着一个丫头,定是雇了车,查到是谁载走了王妃,给孤王捉回来!”说罢点了几个亲卫,跨上骏马,直往宫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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