兕任盯着她,双目不移。
妇侈见这兄妹之间气氛有异,皱皱眉,笑道:“怎么了?任,骊大了,花些钱财也无甚紧要,逼她做甚?”
兕任“哼”一声,不理兕骊,对妇侈道:“不瞒母亲,从国中赶来,为的就是日晕之事。前两日父亲同说起,以为不妥。”
“哦?”妇侈讶然,问:“何出此言?”
“母亲,后日问卜,睢罂必死,是么?”兕任问。
妇侈淡笑,不置可否。
“大谬!”兕任皱眉道,“母亲,等本意,是确保睢罂嫁不得跃。可母亲知晓,跃如今深恋睢罂,若将睢罂处死,恐跃被逼得太甚,反倒弄巧成拙。”
“兄长糊涂了么?”兕骊闻言,冷笑道,“还是也被那贱迷住了?让她活着,跃再将她找回来怎么办?”
兕任不耐烦地说:“有了日晕之事,跃便是将她找回,他二也不能一起。”
妇侈与兕骊相觑,片刻,笑笑:“多虑了。以之见,王子跃纯孝,便是深恋睢罂,也不会不继王位。”
“继不继位另当别论,”兕任脸色阴沉,“只怕他将来再也不认兕方!”
这话出来,妇侈与兕骊皆一惊。
“他……”兕骊有些心虚,望望妇侈,嘴上却不退步,“他又不知晓……”
“跃不是傻子!”兕任急起,瞪眼喝道,“他是王子!宫中那些谋划,他经历了多少?以为他无凭无据就不会想么?当年后辛与妇妌为何不杀妇妸?那是因为大王也不是傻子!”
兕骊与妇侈脸色剧变,一时说不出话来。
兕任知道自己的火有些过头,过了会,语气稍缓:“也盼望跃不曾察觉,可若是不然,睢罂一死,跃必定记恨兕方。”
“来不及了……”兕骊轻声道。
兕任和妇侈闻言,皆诧异。
“什么?”兕任皱眉。
兕骊唇色发白,却将头昂着,目光不定地望着他们二:“睢罂今日出逃,已下令不留活口。”
秋风荒原中萧瑟刮过。
洹水边上,武士们手中执烛,正将野地里横七竖八的尸首一一查看。
“商旅中七,三中矢,四为利刃所伤。”少雀脸色不定,对跃说。
跃立火光中,紧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不远处,一具尸体朝下倒着,身旁的草丛凌乱。
跃走过去查看,只见一支箭从后面贯穿了那的喉咙,血污染满了地面。他的手上,还握着一把刃口带血的刀;两步开外之处,另一把铜刀落草丛里,上面染着更多的血。
跃仔细看了看草丛,将铜刀拾起来。
少雀瞥见那铜刀,心中一沉。雀氏世辈出武将,家中有锻造兵刃的作坊。那刀刃和刀柄的形状独特,正是雀氏独有。
“姱说她送了一把铜刀给睢罂防身。”少雀脸上有些愧色,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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