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的旋风自然没事,但若赶上阴天或者晚上,遇到旋风还是能躲就躲。
这大概率是哪只鬼动了无名之怒,生了怨气,在肆意发泄。
一般来说冤有头债有主,鬼也不一定就会牵连无辜,人被卷入旋风之中有一定的概率是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但也有概率就会倒霉出事,这就是鬼把无名之怒撒在了你身上。
就像是苏乙所说,鬼是没有人情味的,也不懂得妥协,它是最现实的,或者说是最直接的。
鬼发怒,你哆哆嗦嗦跪着求饶有用吗?
没用的,这么做反而会助长其嚣张气焰。
要么你立马承诺烧纸钱给它,要么立马威胁它让它滚,金钱开道或者武力威胁,这两个办法最有效。
因此苏乙才对风叔这样说。
但风叔显然有自己的理念,他面无表情道:“礼多人不怪,鬼也是一样。这件事本就是人有错在先,是非曲直这么明显,给它道个歉难道不应该吗?”
“风叔觉得鬼讲理吗?”苏乙笑道。
“鬼不讲,我讲!”风叔道。
说着话,阿莲已经抱来了一大堆东西放在风叔旁边。
“风叔说的有道理。”苏乙点头道,“只不过鬼性本贪,最会得寸进尺,您想法是好的,想软硬兼施,不战而屈人之兵,可惜只怕是对牛弹琴,它不会领会你意图的。”
风叔也许更懂抓鬼,但苏乙却更懂人性。
鬼是人的延续,鬼性和人性也有相同之处的。
就比如这只鬼,它是三婆的儿子,看它魂体凝实的样子,显然平日没少享用香火。
鬼虽没了做人的精气神,也没了善恶之分,但起码的本性还是有的,这鬼就因为三婆浇灭了它的纸钱,让它少享用了些香火,就对三婆发怒。
鬼发怒不像是人发怒,没有雷声大雨点小一说,鬼发怒是一定会把火气发出来的,除非像是风叔刚才那样把它安抚住。
所以刚才若不是风叔,这鬼必然是要对三婆不利的。既然如此,这鬼算得上是个好鬼吗?
跟这样的鬼磕头认错,它真能平了怒气?
在苏乙看来,这鬼只不过是被风叔的补偿和风叔展露出的本事给镇住了,它绝不会有什么接受道歉的概念。
风叔还要跟苏乙再辩驳几句,却见三婆颤巍巍拿起一沓纸钱还要往火盆里丢。
但那鬼余怒未消,见三婆还敢靠近,火势陡然爆燃而起。
三婆吓得惊叫一声连连倒退,却撞上了一块靠着墙的木板。
木板向下倾倒,方向正是火盆的位置!
苏乙看着这一幕,依旧没有阻止,任由木板砸翻火盆,再次让纸钱熄灭。
这鬼本就有怒,这下岂能不炸了?
但见一股旋风乍起,汹涌着向三婆席卷而去。
风叔眼神一凝,顺手抄起地上火烛,闪身挡在三婆身前,厉声喝道:“退下!”
但鬼哪里肯听他的?当下绕过他直接卷起三婆狠狠往墙上撞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风叔恼怒喝骂,将刚才剩下的少半瓶酒勐地往前一倒,酒水泼在旋风中,让旋风微微一滞,风叔便趁着这工夫抢步上前挡在三婆和墙中间。
哗啦!
他在墙面上磕碎酒瓶,将瓶口对准墙壁插了进去,口中念念有词,用火烛在瓶子豁口处炙烤。
呼呼呼……
烛火仿佛受到牵引,被吸入插在墙里的瓶口之中,半张墙的砖缝中都冒出黑烟,墙中隐隐传来痛苦怨毒的嘶吼,下一刻三婆和风叔齐齐被弹了回来。风叔接住三婆迅速将她塞到阿莲怀里飞快道:“快,先扶三婆进去!”
正说着只听“轰”的一声,另一边的砖墙突然轰然向他倒塌过来。
风叔眼神一凝,手中燃烧的香烛勐地向前一甩,蜡油似乎烫到了什么东西,在半空“滋滋”作响,但倒塌的砖墙却被旋风席卷着在风叔身后形成一堵墙,推动着他往另一面完好的墙面走去,似乎想要将风叔夹在中间活活夹死。
“妖孽岂敢放肆!”苏乙不再旁观,挤破指尖在手掌心飞快写了个“镇”字,做符头符尾,一步踏出狠狠一掌拍在风叔身后的砖墙上。
这一掌下去,这被旋风席卷而形成的墙面顿时崩塌开来。
旋风再次席卷着向苏乙和风叔而来,苏乙和风叔齐齐冷哼一声,两人齐齐出手,前者左手掐印右手以掌心血符再次狠狠向前拍去,后者将手中燃烧的火烛搓成蜡泥沾满双手,向前抓去。
砰!
苏乙凌空一掌,拍得那鬼惨叫倒飞撞进对面墙里,风叔抢步上前用涂满燃烧蜡泥的双手迅速在墙上写出一个大大的“焚”字。
然后他转身顺手抖起刚才阿莲包东西用的一块黄布,用它将燃烧的大字罩住,贴紧墙面。
燃烧的蜡泥全部粘在布上,风叔动作迅速将蜡泥全部包了起来,将布块绑成一疙瘩。
布团在风叔手中不断跳动,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想要挣扎着出来。
风叔一手掐诀,咬破舌尖,一口混杂鲜血的唾沫喷在手中布团上,这布团瞬间安静下来。
做完这些,风叔才转过身来看向苏乙,道:“符画得不错,你是哪一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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