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个,杀一个。”苍老声音道,“好消息是,这些鬼东西还是杀一个少一个的。”
沉默。
“黄sir呢?”这是年轻的声音,“能不能撤销他的通缉令?上面也应该清楚了,他什么都没做。”
“我问过了,短时间还不行。”苍老的声音道。
“为什么不行?”年轻的声音一下子激动起来,“这次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做的,他一个湾湾人为了咱们港岛人出生入死,咱们现在还要污蔑他是杀人犯?还有没有天理?”
“你之前不是对他满腹怨言吗?”苍老声音奇怪道,“你嫌他利用你……”
“那是我们两个的事情,但我还是很佩服他的。”年轻声音有些不自在,“上面怎么说?”
“说是还要跟湾湾那边沟通,很麻烦,让我再多给点时间。”苍老声音道,“火土受了伤。”
“严重吗?”年轻声音问道。
“很严重,如果是个正常人,早就死了。”苍老声音道,“刚才录像你也看到了,他都吐血了。”
“……为什么他的脸不一样?”年轻声音问道。
“谁知道?他有什么本事也不会全告诉我。”苍老声音道,“你要是想去看他,明天跟我一起去灵渡寺。”
“这怎么可能?”桑信根本不信,“那黄老弟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你见过中了尸毒还什么反应都没有的人吗?”黎叔反问,“你见过火土这样毫无心跳脉搏还活蹦乱跳的吗?在他身上,什么都有可能。”
说着话,苏乙张开嘴,把一条虫子吐在了掌心之中。
刚才吞进去的虫子细小红润,但现在出来的,却是一条犹如小拇指粗壮的漆黑如墨的狰狞虫子!
黎叔倒吸一口气,道:“你看这尸气!把我的蛊虫都直接喂成了!这虫原本至少要在绝阴之地的尸体里呆七七四十九天才行的,但现在才过去多久?”
黎叔说着话,用一双桃木快子捏起这蛊虫,将其放进一个装满糯米的罐子里。
滋滋滋……
这虫子立刻冒起黑烟,吱吱痛苦尖叫着,疯狂扭动着想要逃出来。
但黎叔却直接用糯米把它埋了起来,然后盖上了盖子。
罐子微微颤动着,里面传出“噔噔噔”的声音,显然是蛊虫还要拼命爬出来,但却被阻拦在内。
黎叔没有再去管这个罐子,摇头道:“这个法子不行了。尸毒太重,就算有一百条尸虫都吸不干净,反倒会把火土的五脏咬坏。”
苏乙却若有所思,突然问道:“黎叔,这样的尸虫你有多少?”
黎叔道:“虫卵的话,几万个总是有的。”
“那您的控虫法一次最多能控多少条?”苏乙又问道。
“如果同时孵出的虫卵多了,它们自己会先相互撕咬,选出一条虫王来。”黎叔道,“所以不管再多的蛊虫,只要控制了虫王,就等于控制了所有的尸虫。”
苏乙点点头道:“那这个法子就是有用的,黎叔,不必管我五脏撑不撑得住,我有办法护住我的五脏六腑,不被它们撕咬。”
“真的?”黎叔眼睛一亮,“如果这样的话,那效率就高多了。”
“来,试试我的办法。如果能行,咱们就两条腿走路!”桑信道。
他招来一个弟子,让他把场地清理出去。
然后让苏乙盘膝端坐中间,左手竖掌触地,右手做推掌状,于前胸齐平。
这是两个佛门结印,比较常见,就算桑信没有说,苏乙也知道。
左手触地的结印叫降魔印,也叫触地印,此印可使邪魔败退;右手齐于胸前的印叫施无畏印,意为安抚、祥和。
苏乙的面前摆着一个圆木架,木架刚好卡住一个倒扣着的黄铜瓶,铜瓶上刻满梵文书就的经文。
三十六个僧人围着苏乙一圈,一人面前一个木鱼,在桑信再次祭拜地藏菩萨,诵经祈愿后,众僧开始口诵经文。
“俺,迦迦迦研界,遮遮遮神惹,吒吒吒怛那,多多多檀那,**波梵摩……”
这里所说的诵经,并非是简简单单念出来,而是有着独特的音节、调式和韵律,听起来像是在唱歌,所以诵经又有“禅唱”一说。
这种诵经声使人一听就心生祥和之感。
被拒之门外的刘清芳本来焦急走来走去,心中迫切想要知道里面的结果。
但禅唱声响起之后,她愣了一会儿,心突然就平静下来,她抱着女儿,虔诚向着佛殿祈祷,希望菩萨能保佑自己的丈夫平安无事。
寺门外。
诺尹也听到了里面的禅唱声,她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浑然没注意到自己的女儿眼神渐渐变得狰狞狠毒,恨恨看着寺庙,然后悄然后退,消失在了原地。
地藏堂中。
随着众僧禅唱,苏乙的鼻孔中逐渐排出一缕缕黑色的气体。
这些气体并未消散于空气之中,而是受到牵引一般,一缕缕全部都飘进了苏乙面前倒扣着的黄铜瓶之中去了。
桑信和黎叔面色严肃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前者松了口气道:“看样子还不错。”
“杯水车薪。”黎叔摇头道,“你没有探测到火土的身体里,你不知道他的心脏已经严重到了什么程度。就算每日都为火土诵经祛除尸气,只怕也要坚持个一年半载的才行。他的身体……不一定能坚持到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