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民冷笑:“宣传统战两个部门合并,厂长对你们寄予厚望,你们就交出了这么一份答卷来?处长乱命,把部门搞得乱七八糟!科长肆意打击报复同事,酿成重大工作失误,造成性质极其恶劣的郑志影响。厂长,我建议这件事直接让纪委部门介入,好好查一查他们还存不存在更深、更恶劣的问题!对于这样的害群之马,我们绝不能姑息!”
李新民义正言辞,杨宝瑞却眉头紧皱,显得十分为难。
“没必要让纪委介入,这只是个别同志在单独事件上犯了错误,随意扩大打击就矫枉过正了,贸然否定一个同志全盘的工作,也是对他们的不公平。”杨宝瑞看着李新民,缓缓说道。
若是表面看来,仿佛李新民是正义判官,杨宝瑞充当着某些不光彩的保护伞角色,为坏分子狡辩撑腰。
但实际上在公心方面,反倒是杨宝瑞一心想着大局。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看这不是个例,而是沉疴痼疾引发的症状!”李新民冷哼一声,“不拿出刮骨疗毒的魄力,以后会酝酿出更严重的问题!厂长,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啊。”
杨宝瑞平静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厂要刮骨疗毒的地方就多了。采购处、后勤处、保卫科……我这儿举报信就压了一箱底。新民,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为了大局,顾大利,很多问题我们只能用更温和的手段去处理。你觉得呢?”
李新民眼中闪过阴霾。
杨宝瑞说的那些部门都是他管辖的范围,这是在威胁他,你要把杨树谭拉下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打铁还需自身硬,李新民自己的屁股确实不干净,所以话说到这份上,只能见好就收。
他笑了笑:“那厂长您的意思是?”
“杨树谭监管不力,在管理和干部任用上存在重大工作失误,记党内处分一次,并在常委会上做书面检讨。”杨宝瑞道,“李登峰利用职权恶意打击报复同事,酿成重大工作事故,性质极其恶劣,撤除其领导职务,降为副主任科员,记大过一次,留党察看一年,五年内不得有职务变动。”
李登峰脸色已极其灰败,嘴唇和四肢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为了爬到副科这个级别,他花了八年时间!
从副科到正科在望,又是八年。
十六年宦海摸爬滚打换来的成果,一朝化为乌有!
就为了一时意气之争,值得吗?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出求饶的话来。
但看到苏乙和梁艳秋他们,他又下意识挺直腰杆,想要保持最后的体面。
他感觉自己有些站不稳了,天昏地暗。
“李路程……”杨宝瑞看向像是鹌鹑一样缩在最后瑟瑟发抖的李路程,眼中露出浓浓的厌恶之色。
在他看来,这个人就是引发一切事端的害群之马,是那种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的坏分子。要是没有他,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降为学徒工,去废料车间好好历练历练吧!”杨宝瑞轻描淡写一句话,决定了李路程的最终命运。
之前说过,工人身份是很宝贵的,哪怕是厂长也没权利随意开除一个工人。
杨宝瑞当然想开除掉李路程,但这是不可能的,他就算申请上去,上面也不会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