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就交给你们了。”苏乙一背手,也乐得当甩手掌柜,“我先走了,你们收拾好也赶紧各回各家,晚上再别到处乱逛了。”
“放心吧援朝哥,我收拾完就送春梅回家。”
“不需要你送,我自己骑车回。”张春梅急忙道。
“我带你,路远,你蹬不动。”刘光天厚脸皮道。
“有你我才蹬不动,你重的像头猪。”张春梅捂嘴笑。
苏乙摇摇头,懒得听他们打情骂俏,转身走了。
苏乙的自行车停在办公楼门口。还没到跟前他就远远看到有个人在自己的车子旁边徘回,嘴里叼着根烟,火红的烟头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苏乙有些诧异,怎么是他?
自从那次冲突后,他有些日子没见这个人了。
等苏乙走近后,这个人丢掉了手里的烟,轻咳一声。
“来自杨为民的惧意 66……”
“有事?”苏乙问道。
“咳咳,我就是……问你个事儿。”杨为民强装镇定,“海棠说她跟你闹掰了,这事儿没错吧?”
“她怎么跟你说的?”苏乙笑了笑。
“她说你俩性格不合适,”杨为民道,“还说、还说你花心。”
像是张春梅和刘光天之间懵懂而单纯的情感,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苏乙这里。
因此苏乙很清醒,他从一开始追求的就是婚姻,一个适合陪伴自己一生的伴侣。
他像是一个老道的牌手,在为自己挑选一副可以打好一生的牌面。
文慧好像是四个二,牌面够大了,但苏乙本身就是双王,有了她也只是锦上添花。四个二对于那些鸡零狗碎的单牌和小对儿来说,拆开打可惜,不拆又管不住,还不如来一对a实在。
于海棠不用说了,就像是一把顺子,好像有用,也好像没用。
沉燕子是四个小三,牌面不大不小,但苏乙本身牌面够好,这四个三到最后很可能是空炸出去。
尤娟娟是一串小单牌,需要苏乙费脑子想想怎么打出去才能把牌出好。
排除了这些人,其实苏乙还能选谁呢?
秦京茹,她会是什么牌?
苏乙觉得她是三个q加一张k。
她显然不够好,但如果放在婚姻这场牌局里,也许她正是苏乙所缺少的。
苏乙一向做事果决,但在秦京茹这里还要再“看看”,就是因为秦京茹的确不够好,也因为来自后世的灵魂很难接受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
如果他和秦京茹结合,这场婚姻的初衷就是很功利的,双方都很功利。
这样的婚姻会幸福吗?会顺利吗?
也许苏乙可以堪破很多事情,但绝对不包括这一件。
正是因为这样的“堪不破”,所以苏乙才在大风将起之时思索着自己想要的未来,自己可以接受的未来。
他聆听着院里家家户户的声音,感受着这些人间烟火,想着自己,想着来这个世界的初衷。
渐渐的,他的心里也就有了答桉。
第二天,是学习班正式开课的日子。
苏乙作为班主任,自然不能迟到或摸鱼,他早早就来到了大礼堂开始忙碌起来。
早晨八点五十,学习班领导小组召开紧急会议,大领导亲自主持,他的表情很凝重,眼中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虑。
杨宝瑞更是一脸阴霾,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其余领导们有的忧虑,有的眼神闪烁,但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整个会议现场给苏乙最大的感觉就是四个字——人心浮动。
不说别人,就连苏乙也心底蒙上一层担忧,因为今早来采访的不是文慧,而是另一个苏乙不认识的男记者。
文慧呢?
紧急会议的议题是原定的一些要来上课的专家学者因为一些原因,纷纷取消了来这里任教的计划,这其中就包括原本来头很大的那位领导。
虽然大领导没说明原因,但苏乙听出来不来的这些人有些是因为成分原因被“劝退”的,有些是因为有顾虑,尤其是对大领导有某种担忧,不想跟他沾上关系,所以主动提出不来了。
学习班还没正式开课就损失了一大半师资力量,这无异于当头一棒,给众人泼了一头冷水。
在场所有人都满心忧虑,有人心灰意冷,有人也心生担忧而萌生退意。
包括杨宝瑞和李新民都有种进退失据的煎熬感。
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媒体上吹风吹了这么久,各项工作全部都准备妥当,学生们也等着开课,不管怎样,大家都得硬着头皮上。
第一堂课由一位搞政工出身的老干部教授,随着他走上讲台,也标志着工人理论学习实验基地开始正式运行了。
大领导全程听完了第一堂课,这才在两个厂长的簇拥下离厂。
也许是出于想安抚苏乙的意思,他特意派了秘书私下来找了苏乙一趟,告知了文慧没有来的原因。
“大领导让我转告你,文慧的父亲因为一些政策问题,在接受党内调查,文慧和她母亲也要一并被调查。大领导从昨晚开始就在积极寻求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他让你最近不要去找文慧,也不要有什么担忧或者心理负担,只管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
苏乙对这件事的发生并不意外,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