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蛇正在警局里和胡以及北大那位握手,对五个部门的头脑汇报了这次事件的经过。
因为他汇报及时,将事件的前因后果阐述得十分清楚,所以这次事件在这之前就基本已经被定性了。
刘光福一伙人的身份没有被承认,所以他们就是冒充的坏分子,他们所做的一切自然就是犯罪了。
而苏乙打人,就成了阻止罪犯逃跑。
只是所有罪犯的牙全没了……
这让看到医院出具的初步诊断报告的各位领导各个直吸凉气。
这人什么毛病?专打人牙?
刘光福现在在急救,医院没把握他能活下来,但苏乙很清楚他死不了。
刘光天没有生命危险,那一刀神奇地避过了他的所有内脏,他只是失血过多,在医院已经醒过来了。
红星轧钢厂这边,刘海中这个纠察队副队长涉嫌对儿子刘光福纵容和包庇,已经被警察控制起来了。
现场响了一枪,是轧钢厂保卫科科长丁尚东开的。
这倒没什么,为了控制局面开个枪嘛,情有可原。
这两个人其实更大的作用是撑场子,给李新民施压,这次去厂里应该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苏乙能感觉到龚大伟偷偷打量观察着他,但他并不在意。
这次的事情他临时含怒出手,此时不但全身而退跳出窠臼,还摇身一变更进一步,按理说他该轻松才对。
但他高兴不起来,整件事都因张春梅而起,但这件事的最终结果却和张春梅无关,也没人再提起这个姑娘。
害她的人的确付出了代价,但这个世界终归是有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曾经存在过,怎么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了呢?
苏乙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揣着文慧给他的那封信。
他有些担心文慧。
算上今天这次,他来这个世界有三次违背原则了。
前两次中,第一次自然是棒梗那件事,第二次却是在文慧身上,是在那次告别的时候。
所以文慧才在信中说临别一幕让她“震颤”,她感受到了苏乙内心炙热。
苏乙本觉得那就足以让文慧应付一些危险了,但现在,他突然又有些担忧。
他很快就又意识到,这次的担忧相比起分别时的相助,没有了那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他是在一个平等的位置担心文慧的。
他想了想,突然笑了。
李新民提前接到了胡的通知,知道有调查组来厂里调查这次事件暴露出的问题,也知道了带队的人就是苏乙。
说真的,他有种吃了死苍蝇一般的恶心感。
他知道这是胡在敲打他,也知道这是胡明确发给他的一个信号,告诉他别再有什么花花心思了。
苏乙的级别当然还远低于他,但他已经不能再把苏乙当成是手下,甚至是一个普通科级干部了。
李新民也算拿得起放得下,和苏乙再见面握手的时候,满脸堆笑,一口一个援朝,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援朝,只要你人没事,那就比什么都强。”李新民一脸关切道,“你都不知道我听钱进说这事儿的时候,我有多担心你。你呀你,有时候做事还是太冲动,你怎么能以身涉嫌呢?你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根本就是得不偿失啊!你呀你,真是让我说你什么才好,我当时听说这事儿真的很生气,觉得你太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了。”
“李哥这么关心我,让我受宠若惊啊。”苏乙笑呵呵道。
“看你说的,从你来厂里,我少关心过你吗?”李新民道,“对了,上回给你特批的那一千块钱经费已经报销走账了,你以后交接工作的时候,这一项就不用操心了。”
说着,他仿佛漫不经心般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缓缓将其撕碎。
苏乙似笑非笑。
等李新民把碎纸屑扔到垃圾桶里后,苏乙轻咳一声,正色道:“李新民同志,我现在代表调查小组正式向你询问,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李新民坐直身体严肃道:“好,我一定配合。”
“……”
这个问话过程就像是苏乙之前所说的一样,纯属走个过场。
一问一答间,刘海中成了试用期间纵容家属为非作歹的坏分子,他被重新发配回车间,并作出停发半年工资,记大过,公开检讨,且入学习班接受再教育等处分决定。
刘海中属于高级技术工人,这样的惩罚已经算是顶格的了。
丁尚东是临聘人员,是李新民看中他做警察的经历和业务能力,临时聘请他对厂保卫科人员进行培训,不是什么“科长”,此事纯属谣言,是不知情的群众以讹传讹,关于这件事,厂保卫科上下已经统一思想认识,会配合厂里积极辟谣。
此人在临聘期间擅自行动,这属于他个人行为,当时在场的钱进副科长和一群保卫员及时阻止了他的违规行为,制止了他进一步犯罪,挽回了事态进一步恶化的危机。
李新民表示,自己对此负有失察之责,他将对此做出严肃的自我批评,并亲自向上级部门做出解释和检讨,吸取教训,杜绝类似事件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