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然而,迟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那个哲彭兵按把钉子按在张一挺的左手小拇指上,然后高高扬起锤子,一榔头敲了下去。
咚!咚!咚!
伴随着张一挺撕心裂肺的凄厉叫声,钉子穿过他的小指骨肉,钉在了桌板上。
暗红色的鲜血瞬间渲染开来。
两个哲彭兵退后,张一挺托着自己的左手手腕,涕泪皆下,哀嚎不止。
这一幕,让在座所有人脸色惨白,肝胆俱寒,不忍卒视。
涩谷小队长面无表情看向王田香,道:“王处长,你可以继续了!”
“是,是!”王田香勉强笑着,点头哈腰道。
他靠着这位特使先生,获得了连武田都能压制的权利,一时风光无两。
然而再怎么风光,他也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涩谷先生,能不能给张司令止止血?”王田香指着已经开始往桌子底下滴落的血液,“他本来就受过刑,照这么下去,要不了几分钟,他就死了。”
涩谷一愣,低着头眼珠转了转,道:“六?”
“六?”王田香一怔,旋即恍然,“您说是三针阎王断六爷?”
张一挺叹着气,开始讲述。
在来百草堂之前,他的确从军营里秘密回到司令部,见了林迎春一面。
其实他当时是想杀掉林迎春灭口的,他见林迎春,只是为了确定林迎春有没有给王田香供出他的事情。
但林迎春用两句话,就打消了张一挺的杀机。
第一句话是:“我现在要配合王处长揪出老枪,你杀了我,你就是老枪,你解释不清楚。”
第二句话是:“你我的事情其实无关紧要,最多就是一次合作,我没有向任何人提起,我希望等我揪出老枪后,张司令你能保我一命,以后大家就是一个阵营,我还要靠你吃饭。”
张一挺因为这两句话有些犹豫,但就在这时,顾晓梦来了。
顾晓梦的到来很突兀,因为她从来不会去地牢这种地方,可她偏偏来了,还把张一挺堵了个正着。
顾晓梦这个人平时骄纵惯了,连对武田的态度都很随意,当然不会畏惧张一挺,当场质疑张一挺的来意。
张一挺以抢功劳为由,糊弄过了顾晓梦,还恳请顾晓梦不要说出去,并许以重利。
“好了,这件事就到这里,你不用说了!”王田香摆摆手,道,“地牢里我装了窃听器,你和顾晓梦的对话”,我全部录下来了,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你就直接说,你什么时候去顾晓梦房间的,你又打算怎么下手杀她的?”
张一挺的表情有些呆滞,武田也脸色难看。
前者是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下。
后者则是因为这件事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我见过武田长之后,心里产生了危机。”张一挺缓和了下情绪,道,“因为我察觉进了百草堂之后,武田长成了这里唯一的主宰,我空有司令之名,却也只能忍忍宰割,我确定武田长他对我有恶意,所以,我想消除我所有隐患和破绽,不给武田对我下手的机会。”
“于是我产生了杀掉顾晓梦的想法,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武田的监视下,我在这里,没有一个可以使唤的和信任的人,所以我决定自己动手。”
“我想着快天亮的时候,是所有人最困的时候,那时候所有人都在睡觉,于是我打算在凌晨四点半动手。”
“钱虎翼死后,这里的产业是我接手的,所以我有这栋楼所有房间的钥匙,钥匙在东楼的一楼,我原本的书房里,我见过武田就顺手去取下来顾晓梦房间的钥匙。”
“到了凌晨四点半,我悄悄出门,打开顾晓梦房间的大门,溜了进去。”
“结果我刚进去,一眼就看到顾晓梦吊死在客厅里!我当时惊呆了,我没想到,竟有人先我一步动手,杀了顾晓梦!”
“我当时有点慌,本想着赶紧走,但我又怕凶手就在房间里没走,他看见我的话,随便搞个鬼,我就被动了。于是我搜查了整个房间,确定什么都没有以后,我才离开。”
说到这里,张一挺顿了顿,道:“我记得我走之前,是把门重新锁上了的,但据王处长说,早上六点多之所以发现顾晓梦死了,是因为巡逻的卫兵发现顾晓梦房间的门是半开着的?这就奇怪了……要么是我记错了?要么就是有人在我去过之后,又去了顾晓梦的房间。”
张一挺说完后,在座所有人都有些沉默,分析着他刚才的陈述。
“这回我说的真的全是实话。”张一挺叹了口气道,“你们说,这事儿我要是主动说出来,我能解释的清楚吗?反正顾晓梦确实不是我杀的,所以我干脆就不说了,就当我从没有去过顾晓梦的房间,可没想到……”
他摇摇头,一副不堪的样子。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张一挺道,“这件事其实可以证明,有人确实在我去过顾晓梦房间之后,也去过她房间。”
“我四点半搜查顾晓梦房间的时候,我很清楚地记得,洗脸架下面是没放暖瓶的,我也不记得我在她房间的哪儿见过暖瓶!”
“可是早上王处长叫醒我,等我到了顾晓梦房间,我发现暖瓶又出现在洗脸架下面了!这东西肯定是有人在我去了之后,又重新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