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苏乙笑呵呵点头。
他没有“事了拂衣去,深藏姓与名”的高风亮节,他施恩就是图报,不图报,他为什么要施恩?
苏乙被千恩万谢的李掌柜请进脚行的时候,他看到不远处宽哥带着力巴们,正用一双双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没有过来的意思。
如果说以前耿良辰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惹祸精的话,那现在,这个惹祸精真的惹出祸事来了。
苏乙也没有回头去看陈识,他不想让这位主角觉察到什么不对。
眼看热闹没得看了,围观的百姓们纷纷散去,但各个仍亢奋不已,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议论不止。
天津的热闹虽多,但这样的“名场面”,却真的少见。
今天,他们记住了耿良辰这个名字。
相信用不了多久,耿良辰会在津门的街面上变得小有名气起来。
陈识在苏乙转身进了脚行后,也不禁摇头离去。
他眼中泛着疑惑和好奇,同时心底藏着浓浓的惊讶。
苏乙把他惊着了!
“西洋拳、暹罗拳、还有东洋人的空手道和柔术,好像还有高丽人的跆跟和蒙古摔跤,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从哪儿学了一身这么杂的功夫……”
“日进斗金的买卖,李兄真的舍得就这么放手?”苏乙淡淡问道。
“不舍得又能如何?”李玉坤接了一句,然后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看向苏乙,“耿兄弟的意思是……”
“李兄介意分出去一些股吗?”苏乙问道。
“分多少?”李玉坤神色一动,目光紧紧盯着苏乙的脸。
苏乙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
“八成?”李玉坤惊叫出来,“这不可能!只剩两成给我,我还不如不要呢。”
苏乙笑道:“李兄就当我没说过这话好了。”
李玉坤脸色阴晴不定,良久又问道:“耿兄弟,我能问一下,这八成股份,分给谁吗?”
“事无不可对人言,”苏乙坦然道,“况且如果能成事,李兄早晚会知道的。这分出来的八成股份,我耿某人要占六成,两成给能帮咱们保住这家脚行的人。”
李玉坤盯着苏乙:“耿兄弟,你今儿救了我的命,也替我出了一口气!你要是真看上了我这买卖,尽管拿去!我李某人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只要你开口,我绝无二话!”
“我不是强盗,不干巧取豪夺的事儿!”苏乙故作不悦,“李兄,你要是怀疑我用心,这事儿咱们不谈也罢!你这铺子,随你处置。”
“是我失言,耿兄弟别生气。”李玉坤急忙道,“我从来不怀疑耿兄弟的用心,只是觉得奇怪,我这买卖,耿兄弟你一句话就可以拿走,干嘛还要给我留两成股?这可不算巧取豪夺,这是我心甘情愿转增给你。”
苏乙道:“隔行如隔山,脚行车店怎么开,怎么经营,我是一概不通,我想留李兄,是想你接着做大把头,管着这档子事儿。至于我要六成,是因为要保住这买卖,我要去拼命的,它值这个价!”
“明白了!”李玉坤深深吸了一口气,“耿兄弟,能有两成份子留给我拿,已经是老天开眼了。你要是真能留住这丁字沽的脚行买卖,这事儿,我应下了!”
“可不止是丁字沽的脚行。”苏乙微微一笑,“李兄,我说的两成股份,还包括王家三兄弟在白河码头的脚行。”
李玉坤浑身一震,瞪大眼睛。
良久突然“噌”地站起来,激动道:“耿兄弟,你此话当真?你真有办法,连王士海的脚行也拿过来?那可是青帮的东西!”
苏乙笑眯眯道:“要是我真能拿过来……”
“耿兄弟——不,耿爷!”李玉坤激动道,“你要是真能办到,我李某人从此为你马首是瞻,甘为鹰犬走狗!”
“那倒不必,只要李兄能和我一条心,就足够了。”苏乙笑道。
“我对恩人要有二心,天打五雷轰!”李玉坤对天发誓。
苏乙笑呵呵道:“李兄,等我消息,少则两三日,多则七八天,此事必有结果。”
“好,那我就静候佳音了!”李玉坤满是期待地道。
就在苏乙和李玉坤谈成一致消息的时候,陈识也到了郑山傲的府邸上,在演武厅里,见到了郑山傲。
“佛山陈识,拜见郑馆主!”陈识十分恭敬躬身。
郑山傲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头发乌黑,眼神炯炯,一看就是武学高人。
“严先生的介绍信,我看过了。”郑山傲淡淡道,“近些年,多得是小拳种来津门博名声。不过大多都是乱七八糟的,练的不是那么回事儿。你想开馆,得让我先看看你的本事。要是不行,咱们谁也别浪费时间。”
陈识微微沉默,左右看看,道:“在这里吗?”
郑山傲懒洋洋半躺在椅子上,闻言眼皮稍微抬了抬,举起手挥了挥。
下一刻,四个身穿铠甲的青年走进演武厅,齐齐向郑山傲恭敬行礼。
“陪他练练。”郑山傲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