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乙笑呵呵一抱拳,正要接话,邹榕却再次抢先开口:“敢问耿先生,你踢馆打擂,是为何事?”
她当着这么多人面问苏乙,众目睽睽下,苏乙也不得不答。
“为了入武行,光大门派。”苏乙尽量言简意赅,措辞谨慎。
他不知道邹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只能尽量小心,然后见招拆招。
“武行的规矩,踢够八家武馆,便可以在津门开馆授徒。”邹榕笑呵呵道,“武行的规矩不可破,耿先生光大门派的心愿,只能靠你自己一家一家打下去,但以耿先生的武功,此事想来不难。”
“耿某人岂敢小觑武行的英雄好汉?”苏乙接话,“强中自有强中手,我耿良辰不过是末学后进,对各门各派的武学和前辈,都尊重有加。”
“太谦虚了。”邹榕赞赏地道,“难得一身本事,却如此谦逊有礼,陈理事,我现在才发现你之前的提议,简直太适合不过了!”
邹榕身后站出一个四方脸、短须中年来,他笑呵呵道:“没错,像是耿良辰这样的人才,就算他不开馆,武行也是绝对不能错过的。”
苏乙端起茶,眼中渐有泪花。
他沉声道:“耿良辰能有今日风光,我要感谢三个人!第一是我父母,他们赐我骨血,教我做人。今日武行这三杯酒,第一杯,就该他们来喝!”
说罢,他把第一杯茶泼到了地上。
然后他拿起第二杯。
“第二杯茶,敬我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我有今日,定会含笑九泉!”
再泼一杯。
苏乙端起第三杯茶:“第三杯茶,敬给我最尊重的人,先总理孙先生,孙先生永垂不朽!”
哗啦。
“好!”
不知是谁轰然叫好,然后掌声雷动。
也不知道好在哪里……
放下杯子,苏乙对眼睛有些发直的邹榕道:“邹馆长,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落座,让大家开席吧。”
邹榕回过神来,深深看了苏乙一眼,道:“耿先生,里面请。”
“不好了!不好了!”
便在这时,有人惊呼着跑了进来。
苏乙笑眯眯转头,心说邹榕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还真是一环套一环啊……
来的是一个陌生面孔,看其装扮也是武行的。
这人大呼小叫地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书信。
英华武馆馆长见状,故作吃惊:“张强?怎么是你?你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馆主,不好了!您之前让我去叫卢子俊师兄来参加耿良辰的贺宴,您还让我告诉他,输给一个少年宗师,不丢人,让他不必气馁……”
“是有这回事,你叫的人呢?”英华武馆馆长沉声喝问。
“卢子俊师兄一家人已经人去楼空,不见啦!”这人惊慌大叫道,“他只留下了一封书信,上面写着‘师父亲启’四个字。”
“这……”英华武馆馆长接过书信,没有看,第一反应却是先看邹榕一眼。
邹榕笑道:“年轻人大多心高气傲,受不得败。这是你们武馆的私事,下去再说吧,咱们先陪耿先生上楼。”
“是!”英华武馆馆长闻言急忙把书信揣进自己兜里。
这封信,绝对有问题!
苏乙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跟着邹榕有说有笑向楼上走去。
短短几分钟时间,苏乙却感觉过的十分漫长。
收他入武行,敬酒三杯,还有刚才那封信。
这应该就是邹榕的三板斧了。
苏乙硬挨了第一板斧,躲过了第二板斧,邹榕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第三板斧没有劈下来。
第一个回合,以苏乙吃了小亏而结束。
等苏乙上了三楼落座,他才发现,新一轮的考验,正等着他。
主桌上坐着的,都是津门有头有脸的人,其中有几个苏乙认识的熟面孔。
比如青帮的贾长青,西口脚行的总把头胡德胜,洪帮的安玉峰,三同会的吴赞彤。
这些人,全都是津门街面上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苏乙只是踢个馆而已,还是第一次踢馆,犯得着用这么隆重的规格来祝贺吗?
这些人里,苏乙年龄最轻,资历也最小,但当他靠近这一桌的时候,除了哲彭人一脸傲慢地坐在那里,其余的人都站起身来,向苏乙拱手打招呼。
他们看的当然不是苏乙脚行把头的身份,更不是他武人的成就,而是苏乙忠义社的背景,以及他和刘海清的关系。
苏乙和贾长青、胡德胜、安玉峰和吴赞彤四人依次打过招呼,都是笑呵呵十分客气的样子,商业互吹两句。
到了下一位的时候,苏乙忍不住看向邹榕。
“邹馆长,恕我眼拙,这位先生我之前没见过,劳您给介绍介绍?”苏乙道。
“怪我!”邹榕抱歉一笑,走过来道,“这位先生,是百家帮的翟有利翟老爷子。翟老爷子一向深居浅出,小耿你不认识他,也情有可原,我想,翟老爷子是不会怪罪你的。”
苏乙心中一凛,看着这个憨态可掬的白胖子,居然还是个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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