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包车夫健步如飞,拉着苏乙出了这条街。
“右拐。”苏乙吩咐道。
“是,耿爷。”车夫急忙照做,“耿爷,是宽哥让我来接应您的,他说您要是五点之前还不出来,就去找刘爷和郑老爷。”
苏乙点头:“宽哥有心了,接着右转。”
车夫微微犹豫,还是照做。
“耿爷,咱这是去哪儿啊?”车夫忍不住问道。
“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儿少打听!”苏乙呵斥一句,然后又问道,“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回耿爷的话,小的叫赵德柱,十七了。”
“好名字!”苏乙赞了一声,“家里都有什么人?”
“去年跟爹妈分了家,现在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赵德柱嘿嘿一笑。
“停车。”苏乙突然道。
赵德柱猛地刹住,疑惑左右看看。
两边都是高高院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耿爷,您是要……解手?”赵德柱想出这么一个合理的理由来。
“文化人叫出恭。”苏乙笑眯眯拍拍他的肩膀,“柱子,一看你就是个机灵人,想不想以后跟在我身边听使唤?”
“耿爷,那可太想了!”赵德柱激动瞪大眼睛。
苏乙点点头:“好,那我给你个考验,你现在去找刘爷,他应该在劝业场东边的三层楼里,你找到他,亲自告诉他,就说我说的,让你去找他,他就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
从他们的位置看过来,能看到苏乙这个人,却绝对看不清他的脸。
一念至此,苏乙心中生出一个大胆想法,他干脆心一横,取掉包在头上、脸上的布,揣进怀里。
然后他卷起袖口和裤管,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干力气活的人。最后左右寻了寻,干脆抱起一堆柴火,大摇大摆走出去,往后宅位置走去。
一个蒙着脸鬼鬼祟祟跑的人会让人觉得不对劲。
但一个大摇大摆抱着柴火走的人,大多人却只会看一眼就收回目光。
苏乙的做法是明智的,巴公馆奴仆近百,前庭后院丫鬟帮厨的,还真不是谁都认识谁。
苏乙这一出现,立刻有人注意到他,但真如他所料,基本看他一眼就不看了。
就是个抱柴火的下人,没什么稀奇的。
于是苏乙顺顺利利走到了后宅跟前。
他用柴火挡了挡脸,干脆接着往里走。
绕过了左厢房,苏乙一眼看到这出院落门口有四个腰里别着枪的护卫在压低声音说笑,苏乙眼神僵了僵,却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往前走。
一个护卫往苏乙这边看了眼,就收回目光接着说笑去了。
这里是巴公馆的后宅,是巴延庆家眷所在,正常来说,要通过前面两重院落才能到这儿。
但苏乙直接从后院里翻进来的,省去了前面两重层层戒备,直捣黄龙而来。
巴延庆成名近十年,太平日子也过惯了,护卫们难免心生松懈,眼见苏乙抱着柴火,只当是烧锅炉的下人,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结果苏乙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穿过了内宅庭院,绕过了正厅堂屋,直奔北房而去。
巴大爷大白天在房里和侍女颠鸾倒凤,知情识趣儿的下人们早就躲得远远的,不敢到跟前来,苏乙顺利穿过空无一人的回廊,来到了房门口,隐隐听到里面奇怪的声响。
他这才放下手里的柴火,重新蒙上面巾,包上头发,悄摸到了门口,轻轻一推。
吱呀。
门是虚掩着的。
巴大爷在自己家里办事儿,不需要锁门。
苏乙尽量不发出声音,把门推开一条缝钻了进去。
眼神迅速一扫,房间里倒是一览无余。纱幔围着的床榻上,一男一女正在做最原始的运动。
苏乙重新关上门,蹑手蹑脚走了过去,他走到了床边,床上的两人都没察觉。
他们太投入了。
苏乙屏息止念。
某一刻,他突然如猎豹般窜了出去!
一手掀开纱幔的同时,苏乙的另一手已经捏住了巴延庆的喉咙,同时左膝重重顶在下面侍女的太阳穴上。
咔嚓!
随着一声骨骼碎裂的轻响,巴延庆迷茫瞪大了双眼。
此时苏乙整个人已经如狸猫般,一腿蹲着,一腿跪压在女人白花花的胸脯上。
一手捏着巴延庆咽喉,另一手迅速捂住巴延庆的嘴。
“呜……”
嘎巴!
再用力一拧,巴延庆的下巴就顶到脊椎骨上了,整个人软踏踏往下倒去。
苏乙捧着他的脑袋,轻轻把他的尸体放在侍女旁边。
一股恶臭弥漫开来,却是从一个极乐通往另一个极乐的巴延庆失禁了,肮脏事物拉了一床。
至于这个侍女,早就被苏乙那一膝盖给顶晕过去了。
苏乙屏住呼吸,松开巴延庆迅速后退,然后往外逃去。
到了门口,他先是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确认外面没人后,这才迅速拉开门闪身出去,重新把门虚掩上。
躲到房门外回廊的角落里,苏乙大口呼吸。
片刻后,苏乙左右看看,翻下回廊绕到了后罩房外,从一个杂物间的窗户里翻了出去,依葫芦画瓢,依然大摇大摆走到了边上,悄悄顺着院墙边潜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翻了出去,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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