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延庆已经死了。”苏乙开口道。
吱……
汽车猛地刹住。
刘海清浑身僵住,不可置信转过头来:“你、你不是放弃了?”
苏乙摇头。
“就这么不到一小时的时间,你溜进他家里杀了他?”刘海清眼睛瞪得浑圆,“你开什么玩笑!”
“我像是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吗?”苏乙反问。
刘海清震惊看着苏乙,良久倒吸一口凉气:“那就是真的了……”
“是真的。”苏乙道。
“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刘海清仍摇头不敢置信,“你居然真的杀了巴延庆……”
他突然脸色一变,想到什么,急促问道:“你确定没被人看到你?”
“应该没有。”苏乙道,“但这事儿经不住查。”
如果真有警察细心查的话,很快就会查到“抱着柴火的下人”,继而查到苏乙在后院墙边上留下的脚印及痕迹,然后追查到他是从后巷翻进来的。
接着追查,就会查到赵德柱的黄包车,最后查到自己。
“只要没人看到你就没事。”刘海清松了口气,“况且不会有人揪着这案子不放。巴延庆一死,盯着他位子的人大有人在,为他报仇的,只怕没几个。”
除了暗杀之王王雅桥,还能有谁这么干净利落杀了巴延庆?
除了王雅桥,谁还有理由杀巴延庆?
所以一定是王雅桥!
大名鼎鼎的九哥,又回到津门了!
至于九哥为什么杀巴延庆?
原因很简单,王雅桥刺杀李顿未遂,虽是叛徒出卖,但根子,还是要落在这个巴延庆身上。
为什么?
因为腾杰当初请了巴延庆帮忙,才抓住了王雅桥的两个手下,如果不是巴延庆,李顿说不定已经死了。
所以王雅桥要杀巴延庆,也在情理之中。
到了晚上九点的时候,津门三大报社纷纷出了号外,“王雅桥暗杀巴延庆”的消息,基本上算是被“证实”了。
这个变化,即使是苏乙也始料未及,苍天可见,他是真没想让九哥背锅。
这消息连远在金陵的常凯申都被惊动了。
刘海清接连接到腾杰、戴春风甚至是领袖办公室的电话,都在询问他这件事的真假。
刘海清明知王雅桥不可能是凶手,却也无法断然否认,只好模棱两可地汇报说坊间传闻,不足为信,具体真相,还在核查。
金陵方面对王雅桥非常重视,要求刘海清一个星期内查清巴延庆被杀的真相,找到真凶。
因为刘海清新官上任,金陵方面怕刘海清力有未逮,所以他们还给刘海清派了助手来协助他。
这个人也是苏乙的老熟人,津门华界警察局局长张景山,青帮门徒。
刘海清一个头两个大,不用去查,他现在就知道真凶是谁,但他能把苏乙抓起来给上面交差吗?
如果只是他自己查,糊弄一下也就算了,过一个礼拜告诉上面“经查此案和王雅桥毫无关系”,金陵方面也就不会对此感兴趣了。
但偏偏上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给自己塞进来一个张景山,说是协助查案,其实也暗含互相督促的意思。
尤其是张景山一接到金陵的电话立马马不停蹄赶来了,一副立功心切的样子,这就更让刘海清郁闷了。
“刘代表,我可是对您仰慕已久了,这次能在您的领导下查案,是我张某人的荣幸,我一定做您手下一杆枪,指哪儿打哪儿,绝不含糊!希望您能给我学习和进步的机会!”
张景山姿态放得很低,对刘海清也十分客气恭敬。
刘海清笑呵呵道:“张局长客气了,论资历和经验,您才是老前辈,应该是我向您学习才对。”
两人商业互吹几句,约定好便立刻赶往巴公馆,去凶杀现场勘察。
巴公馆这时候早就打成了一锅粥。
巴延庆的几房姨太太互相打,几个儿女你争我吵,仆人下人争相逃窜,护卫队的人也四处搜寻值钱的东西,打算跑路。
刘海清和张景山到的时候眼见里面这么乱,甚至还有枪声传来,也没敢直接进去。刘海清一个电话,直接调来了一个营的城防军,开进了巴公馆。
很快,局面被控制住了,巴公馆所有活着的人,全部被集中在了二重院里。带兵进去的营长出来汇报,发现十多个丫鬟被巴延庆的护卫或者下人给糟蹋了,还死了十几个人。
“混账!这些趁机作恶的刁民就该就地枪决!”张景山怒不可遏,“李营长,你先让你的人控制局面,我已经让我的人全都赶来了,待会儿把他们全都抓进牢里,再慢慢审问!”
说完急忙转过头对刘海清赔笑道:“刘代表,您看这么安排行吗?”
刘海清似笑非笑:“张局长安排得妥当,就这么办。”
他哪里看不出张景山的花花肠子?
除暴安良是假,趁机抓肥羊敲竹杠,才是真。
巴延庆死了,但他掌握的财富在哪儿?
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张景山嘿嘿一笑,凑到刘海清跟前压低声音道:“刘代表,您放心,景山不是不懂规矩的人,有什么进展,景山一定会亲自跟您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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