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登瀛楼的苏老板找到了我,跟我提了个意见,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我就把你们都叫在一起,让苏老板在会上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说。”
“你们要是觉得可行,咱们就按苏老板的建议来。”
“要是觉得不行,也没关系,咱们该怎么着,就还怎么着。”
“苏老板,那就你接着说?”
“哎哎,梁老!得嘞!”苏振芝急忙对梁炎卿躬身行礼,然后才直起身,环顾一周道:“诸位,大家也都知道我的登瀛楼前儿个出的那档子事儿,我托了许多朋友递话儿,昨天可算是见到了砸我买卖的耿良辰。”
“我这一见才知道,人家少年成名,在津门打出大大的名声和地盘,还真是有道理的……”
当下,苏振芝把他和苏乙见面时的对话,简单叙述了一遍,他并没有替自己遮掩,自曝其短,连苏乙拆穿他外强中干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众商人闻听此事,都大为惊异,对苏乙这个人的好感大增!
“仗义多是屠狗辈,这个耿良辰,颇有狭义风范,真是个性情中人!”
“重信重诺,这人可交!以后有机会,定要好好结交一番!”
“不错不错,简直是脚行中一股清流……”
商人们纷纷夸赞,他们看重的不是苏乙赔偿给苏振芝的三万大洋,他们看重的是,苏乙不仗势欺人、不趁机讹人的品性。
外人怎么能信得过?
商人们满怀期待打算趁乱在脚行里安插钉子的时候,张景山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
对巴延庆的家眷一夜严刑拷打,威逼利诱,结果除了在这些人身上榨出了一些油水,巴延庆的财富在哪儿,还是不知道。
这当然让张景山非常不满意,可那些他认为重要的人,都是他亲自审讯的,他能看出这些人没有说谎,他们是真不知道巴延庆的财富到底藏在哪儿。
所以到底谁知道?
熬了一夜的张景山双目通红,犹如恶魔,身上还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他的手下都噤若寒蝉,不敢轻易触他的霉头。
“局长,刘代表的秘书刚打过电话,说他就不过来了,巴延庆的家人让您看着办。”一个手下小心翼翼跟他汇报道。
“他还真当起了甩手掌柜?”张景山冷笑,“自己人不来也就算了,手下也不派来盯着,这边我深的怎么样了,更是问都不问!他就一点也不关心巴延庆的钱在哪儿?他刘海清,是圣人?我特么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手下低着头都不说话。
但偏偏张景山十分不爽,盯着一个副局长面色不善问道:“你给我分析分析,刘海清为什么不来?他真的不在乎钱吗?”
这人陪笑道:“怎么可能?谁会跟钱过不去?八成是……人家刘代表另有路子吧。”
这手下也是随口一说,目的只是为了敷衍过去。
但偏偏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张景山呆了半响,喃喃道:“对呀……这么一大笔钱,我想吞了,刘海清就不想吞?”
他面色阴晴不定,思索着和刘海清之前接触的一幕幕。
某一刻,他脑海中一幅画面突然定格,他整个人如同过电一般,豁然开朗!
“玛德!我想明白了!”
张景山使劲一拍自己脑门,懊恼道:“我怎么早没想到?”
“局长?您有线索了?”那个副局长小心翼翼问道。
“滚滚滚!”张景山焦躁挥手赶人,“都滚出去,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走近这个办公室!”
“是是是……”
手下们顿时退了个干净!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张景山深吸一口气,开始静下心来重新顺着自己刚才回忆到的那幅画面,开始往下捋。
他想到的,是在巴公馆,他和刘海清经过初步勘察后,刘海清先一步提出告辞。他送刘海清出了巴公馆,目送对方上了车,但就在对方准备走的时候,一个拉黄包车的力巴突然凑到车跟前,跟刘海清说了几句话。
拉黄包车的力巴!
杀掉巴延庆的凶手,也是乘坐黄包车来的,或者说是乘坐黄包车离开的。
他之前还跟刘海清说过,要破获此案,找出真凶,关键在于能不能找出这个力巴来!
但现在想想,何止是找出真凶的关键在这个力巴?
找到巴延庆财富的关键,也在这个力巴身上!
从他一晚上的审问结果来看,巴延庆这个人是个极其自私、狡诈、谨慎的家伙。他的钱连他的老婆孩子都不知道放在哪儿。
但再狡诈谨慎,如果他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他会不会说出自己藏钱的地点,来祈求换自己活命?
人活着钱才有用,人死了,多少钱都没用!
所以巴延庆临死前,只要他有机会说话,他一定会乞求凶手别杀他,然后说出自己的藏钱地点,妄图换取自己活命的!
而这个凶手只要聪明点,可以轻易得到巴延庆的财富到底藏在哪儿的消息!
也就是说,找到了凶手,就找到了巴延庆的财富!
而找到凶手的关键是找到那个拉黄包车的力巴。
所以找到那个拉黄包车的力巴,就等于找到了巴延庆的财富!
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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