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能让耿爷扛雷,不然他就死定了。”刘海清看着一线天,“至于国家大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们做我们认为是对的事情,其余一概不去考虑!小韩,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咱们一起过了这关。”
“怎么帮?”一线天毫不犹豫地道。
“现在距离天亮至少还有一个小时,你现在就去召集所有报社媒体记者,把他们请到这里来。”刘海清道,“尤其是哲彭那几个报社的记者,务必要请到!”
“请他们的时候务必要说清楚,就说是我,刘海清,要就张敬尧被刺杀案,以及双门镇47个哲彭士兵死亡的事情,向外界公布真相!”
“我只给他们一个小时来现场,一个小时一到,我会准时开始讲话,过时不候!只要我抢先一步认了这事儿,其他报社就算报道了小耿,也会被当做是假消息!百姓也不会相信,这么大的事情是一个脚行把头做的!只要我公布得早,这个事情的真相,也就此坐实了!”
一线天不是傻子,眯着眼道:“你这么干,会上军事法庭的!上面不会饶了你!哲彭人也不会饶了你!你想替耿爷死?”
“你看我像是那么伟大的人吗?”刘海清嗤笑摊手,“放心,官场上的事情我比你懂,我搞出这么大风头,常凯申他们反倒不敢动我。而且不但不会动我,还要想尽办法保护我,确保我不会被哲彭人给杀了,否则,他们就是冒天下之大不讳,是要失了民心的。”
戴春风心都凉了,他知道,要出事了。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在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几经周转,他总算联络到了津门特务处的几个驻外据点的负责人,要他们立刻去津门复兴社总部,查探情况。
事关重大,戴春风不敢隐瞒,立刻赶来把这件事汇报给常凯申。
“不识大体,不懂大局,不明大义!这个刘海清,只有匹夫之勇,真是让我失望啊!”常凯申脸色阴沉地道,“他这么做,置党国于何地?置我于何地?难道在他刘海清眼里,党国的利益,领袖的意志,都不如他自己那点小委屈重要吗?糊涂透顶!”
“委员长,如果放任刘海清在记者面前胡说八道,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戴春风叹气道,“只可惜于司令现在没办法联系到……”
“尽全力阻止!”常凯申摆摆手,“同时,做好事态失控的准备吧。接下来不要打扰我了,我和罗斯福总统和不列颠大使约好了通话连线,这对党国来说很重要。刘海清的事情……不要再拿来烦我了!”
戴春风心中一凛,他知道,委员长这句话等于判了刘海清死刑。
这一刻戴春风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他离开津门的那一晚,空荡荡的火车站站台上,刘海清身穿力巴的衣服,孤身来送他的情景。
他有些失神,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能理解刘海清为什么必须死,所以他更想不通刘海清为什么非要送死。
刘海清,你本来可以拥有一切的,只要你什么都不做……
戴春风有些情绪恍惚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良久才拿起电话,拨给了津门方面。
“秘密抓捕,秘密处理吧。”他叹了口气,做出如是吩咐。
“戴处长,刘海清失踪了!”
然而电话那头,却给了戴春风一个意外的答案。
“失踪?”戴春风皱起眉头,“失踪是什么意思?”
“我派人赶到了总部,刘海清已不知所踪,钱社长身受重伤,身中三刀危在旦夕……”
“那个脚行头子呢?”戴春风打断了他的话,“那个叫耿良辰的,他在哪儿?有没有派人看着他?”
“一直在盯着他的住所,这个人一直在房间里睡觉。”那边的人答道,“您吩咐过,只要他没有异动,不要打草惊蛇,我们一直都没敢进屋搜查。不过他房间的电话已经被我们监听了,而且绝不会有人以任何方式靠近他的物资,我可以肯定,刘海清肯定没有去过那里,也没跟他联系过!”
戴春风脑海中飞快思索,突然做出决定:“监视耿良辰的,除了你,还有陈恭澍吧?告诉陈恭澍,秘密逮捕耿良辰,如遇反抗,准许开枪!另外,我会通知警察局,并联络青洪帮,全城搜捕刘海清!一旦发现他的行踪,立刻实施抓捕!如遇反抗……”
“当场击毙!”
“是!”
津门。
当一线天通知了近半报社,来到大公报报社的时候,这家报社的老板早早就等在了外面。
“秦老板,是在等我吗?”一线天下了车很好奇地问道。
这位秦社长和刘海清有些交情,两人属于忘年交。
一线天本来就因为刘海清认识这位秦老板,之前在志工码头的事情上,秦老板又和一线天单独有过接触,所以两人也算是老熟人了。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秦老板脸色严肃,“你们刘处长给我打电话了,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不用你再跑了,刘处长让我告诉你,说耿良辰有难,让你速去救援!”
一线天愣了一下,旋即面色大变,一脚油门踩下去,喊了句多谢,车子已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