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常?
刺杀一国最高领袖?
这得有多大心脏,才能想出这等破局之法来?
这是得多疯狂,才会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勇气和胆量?
所有人都被苏乙胆大包天的话给镇住了,他们震撼看着苏乙,说不出半个字来,一时房间里竟鸦雀无声。
苏乙低沉的声音再次舒缓响起:“我做出这个决定,既为私怨,也为国家!”
“从私来说,我们三兄弟为了民族和国家出生入死,潜入六国饭店刺杀了汉奸张敬尧。此等大功,常凯申不但不奖,反倒因为我们杀死了追击我们的哲彭士兵,要置我于死地!我海清兄弟愤然拒绝,他居然要连海清也一块杀!”
“若非我们三兄弟有点本事,只怕九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三杯水酒,遥祭我们三兄弟的冤魂了!”
“正所谓兄弟之仇不反兵,交游之仇不同国,常凯申如此以怨报德,倒行逆施,我要杀他,天经地义!”
“由公来说,常凯申独裁专横,排斥异己。常、汪合流媚日卖国,热衷内战,屠杀抗日志士,此贼不除,国无宁日,国将不国!”
“说得好!”王雅桥突然大喝一声,激动拍案而起,他眼含热泪盯着苏乙,“处泰,去取酒,就凭耿兄弟此言,若不连喝个三杯酒,只怕这腔热血难平!”
还有一些朋友因此选择跟他割袍断义,甚至是直接跑去跟常凯申告密,这也导致常凯申恼羞成怒下对他悬赏百万大洋通缉他。
津门刺杀国联爵士李顿,之所以功败垂成,表面上看起来是叛徒出卖,但论及根本,就是因为他刺常的理念受到质疑,而引发的连锁反应。
可以说,王雅桥自认为因为刺常之事,受尽了世人曲解,承受了莫大委屈。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独行者,可不想,刚才苏乙的一番话语让他知道,这世上他不是一个人。
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也和他有着同样的理念,同样的想法。
这个人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耿良辰!
所以他才会如此激动,甚至险些落泪。
陈处泰抱来了一坛酒,王雅桥已等不及他倒酒,直接一把夺过酒坛子,直接往嘴里倒。
咕嘟咕嘟灌下去了好几大口,他这才放下坛子,把嘴使劲一抹,哈哈大笑起来:“痛快!痛快啊!”
“耿兄弟,你有此心,便是我王九光的知己!”王雅桥激动握着苏乙的手,“常贼不过秦桧之流,一时际会才窃国身居高位,此贼擅长内斗,对外却柔弱谄媚,让人不齿!有他在一日,国家便断无希望可言!只可惜,此贼巧言令色,欺瞒国人,让人以为他是天命之主。殊不知,此贼本质上,根本就是个窃国大盗,他根本就是第二个袁慰亭!”
“九哥洞见明察,我是深以为然!苏乙赞同道,“常凯申不除,我完全可以预见,神州大地将有多少惨剧发生!杀他不一定会变得更好,但一定不会变得更差!”
“耿兄弟,但常凯申毕竟是一国元首,执掌社稷。”王雅桥问道,“你要杀他,就不怕被人说不顾大局、被人唾骂谴责?”
“大局?”苏乙冷笑,“常凯申代表不了大局,泱泱华夏少一个常凯申,也影响不了什么大局!最多一时阵痛,长久来看,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好!说得好!”王雅桥更加激动,“不瞒你说,我已筹划二次刺常了,只是此贼守卫缜密,谨慎出行,杀他太难、太难!”
“若真想他死,也不算太难!”苏乙微眯起眼,“我有一计,有八成把握杀了常贼!但需九哥出面,说服一人。”
“谁?”王雅桥眼中精光大盛。
苏乙却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来,对在场所有人一抱拳,郑重道:“诸位,并非信不过诸位,只是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事关重大,关乎一位德高望重之辈一生名节,已并非耿某和九哥二人能承担,故只有请诸位兄弟先行回避,耿某先行致歉,若有得罪之处,万望海涵!”
苏乙话音一落,王雅桥就立刻起身郑重道:“耿兄弟的话,就是我的话!各位兄弟,我们的规矩里也有涉密的保密原则,有些事情不让你们知道,无关信任,只关乎事情本身。”
“九哥,您不用解释,我们明白的。”华克之率先表态,“耿爷你放心,我们这帮兄弟都是晓得事情轻重的,你无需担忧会得罪我们,相反,您行事越是谨慎,我们反而越是尊重您。”
“没错耿爷,就凭您杀了张敬尧,您无论做什么我都没有半点意见!”
“耿爷你别客气,那我们当自己人就好!”
众人笑呵呵说道,苏乙连连拱手道谢。
末了他对神色复杂的刘海清和一线天微笑点点头,什么也没多说。
有些事情,劝说和解释是没用的,这是最基本的理念和三观问题,强行捏合,必生间隙,不如让他们自己想通。
至于刘海清和一线天能不能想通?
苏乙对他们很有信心,对三人之间的情谊,也很有信心。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王雅桥这才看向苏乙,面色凝重地道:“耿兄弟,你说的这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