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三儿的死,不怪你。”郑山傲忍不住沉声道,“这就是一场意外,我用我这辈子的名声担保,耿良辰绝干不出这种事情!他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
“我觉得也不是他,我也不希望是他。”宫宝森道,“他实在没有理由对马三痛下杀手,但今天的事儿,从骨子里就透着股不对劲儿。”
“师叔觉得哪儿不对劲?”郑山傲皱眉,“我可以把耿良辰叫来,让他亲口给您个解释。我可以保证,只要您对他的解释不满意,我一定会让他给您解释到满意为止!”
“听起来,像是个好孩子。”宫宝森笑了笑。
他话锋陡然一转:“他的武功,我看了。山傲,我问你一句话,你不要撒谎,老老实实回答我。”
他转过头来,死死盯着郑山傲的眼睛:“这新武学理念,到底是你创的,还是耿良辰创的?”
郑山傲怔了怔,道:“师叔,的确是我创的,但耿良辰也功不可没……”
“你骗鬼呢!”郑山傲突然勃然大怒,“再让你活三辈子,你也创不出以西洋武功为骨架的新武学来!你想玩欺世盗名的把戏,就不怕被人拆穿,遗臭万年吗?”
郑山傲默然,缓缓点头。
宫宝森看他一眼道:“你和耿良辰的事情,你再好好想想吧。别让人家看轻了你。”
“耿良辰虽然年轻,但看事情却很透彻,”郑山傲叹了口气,“他不会看轻我的。”
宫宝森沉默半响,幽幽地道:“他既然看得这么透彻,当时为什么就看不出我是为了考察他,而不是为了挑衅他?”
日租界,海光寺哲彭驻屯军司令部。
中村孝太郎看着眼前的松室孝良,露出由衷的笑容。
“松室君,你能从北平主动调过来帮我,真是太好了。自三野君玉碎后,津门的谍报工作便陷入停滞,我也因为那件事,不得不暂停职务,去满洲接受军部的质询,直到前天才回到津门。”
“中村将军,我听说事情都过去了,军部并没有怪罪于您,这真是最好的结果了。”松室孝良恭谨地说道。
“天皇陛下本来要授予我一等旭日大绶章,但现在,一切都化为了泡影。”中村孝太郎幽幽地说道,“这样一来,我进入内阁的希望,也彻底失去了。这难道不是对我最大的惩罚吗?”
“……”松室孝良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这真是我听到的最不幸的消息了。”
“不说这些让人不快的事情了。”中村孝太郎摆摆手,“松室君,我听说你这次主动调任来津门,就是为了调查张敬尧被刺案和刺常案的真相?你还向土肥圆桑立了军令状,是这样吗?”
“是的。”松室孝良正色道,“这两个案子所涉及的关键人物,一个是刘海清,一个是耿良辰,他们都在津门,前者在刺常案中若有若现,后者已经是公认的刺杀张敬尧的凶手。鼹鼠的暴露,三野君和云子小姐的玉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只有这两个人会给我答案。”
“你打算怎么做?”中村孝太郎沉声问道。
“刘海清现在是金陵方面最最炙手可热的郑志新星,据可靠情报,他这次来津门,肩负着组建新情报部门的重任。”松室孝良道,“这个人不能轻易动他,尤其是现在的舆论环境对我们哲彭十分不友好,外交压力巨大的情况下,我们不能够再给金陵口实,被他们抓住把柄,所以对付这个人,我的想法是以渗透为主,对此我已经有了完善的计划,并且第一步计划已经完美实施。”
“至于耿良辰……这个人如果真的是刺杀张敬尧的凶手,那么他就是一个十足的危险人物!”松室孝良深吸一口气,“我会亲自会一会他,确定他到底是金陵方面推出来的幌子,还是真的凶手。”
“哦对了,”中村孝太郎恍然想起,“松室君和杀害张敬尧的人见过面,还有过交谈。”
“是的,所以只要我见到耿良辰这个人,我就一定能确定这一点。”松室孝良道。
“其实我已经在安排,对这个人实施秘密抓捕了。”中村孝太郎道,“也许你今晚就能在海光寺的监狱里见到他。”
“原来中村将军已经在做这件事了。”松室孝良有些惊讶,“如果耿良辰真的是凶手的话,他的背景一定不一般,因为他能说一口纯正的关东话。”
“哦?有这回事?”中村孝太郎动容,“这样的话,就一定要抓活的了。我很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人,有什么背景。”
“不知中村将军用来对付他的力量有多大?”松室孝良微微犹豫,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这个人是极度危险的悍匪,想要活捉他,只怕没那么容易。”
“我当然知道,而且我比你知道更多消息。”中村孝太郎冷笑,“实不相瞒,我已经找到了他的软肋,我不会直接抓他,我会和他——先礼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