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第三首歌不叫《地球:爸爸再艹我一次》,不然苏乙得当场疯了。
三首歌过后,乐队齐齐鞠躬答谢观众,退场。
到了后台,小辫儿搂着苏乙的脖子道:“哥们儿,活儿不错啊,可能是跟你投缘吧,跟你合作,感觉节奏特舒服。怎么样,要不要以后一起玩儿?”
苏乙强忍着没有翻白眼。
废话,能特么不舒服吗?
主唱、吉他手和贝斯手一上台全嗨得没边儿了,就靠他一个鼓手拼命挽回,不动声色不断变换节奏,来配合他们,这才没让三首歌彻底沦为噪音。
毫不客气地说,如果今天不是苏乙,这场演出的效果绝对不可能这么好。观众也不可能这么嗨。
因为节奏都乱了的话,观众还怎么律动?
“辫儿哥,你们平常演出都这样吗?”苏乙问道,“什么旋律、节拍、音准、技术……都不在乎的吗?”
小辫儿看了苏乙一眼,道:“我知道,你们玩儿技术的都看不起我们玩独立摇滚的,觉得我们活儿脏,没台面。但是,摇滚玩的不特么就是一种态度么?我们根本不屑于去搞太多技术上的东西,内特么一点儿也不摇滚!”
小辫儿叹息着,搂着苏乙的肩膀道:“哥们儿,你是根本就不懂我作品的真谛啊!”
“真特么什么谛呀?”苏乙也忍不住爆了粗口,“真谛就是艹翻地球?”
“多牛逼啊,对不对?”辫儿哥一本正经问道。
苏乙竟无言以对。
小辫儿特别遗憾,因为他真的觉得跟苏乙一起合作很舒服,可以信马由缰肆意挥洒,不用担心乱成一锅粥的问题。
但他心里很清楚,但凡有点追求的鼓手,都不会留在他们蓝色隔路乐队,因为真的不需要太好的技术,够嗨就行,这也是一直以来他的乐队成员都很难固定下来的原因。
“刘儿,谢了,你答应好的啊,今天让这哥们儿上,完了你连给我打三场,说死了啊,不准反悔!”小辫儿再三叮嘱大刘儿。
“一口唾沫一个钉,你放心,我要是骗你,我就是孙子!”大刘儿信誓旦旦赌咒。
但等两人一出门,大刘儿就狠狠啐了口唾沫:“嗬——忒!”
“我特么宁可当孙子,也不来这儿赚这吃屎的钱!还等我来?下辈子吧您呐!”大刘儿很是嫌弃地骂骂咧咧。
“我还是欠缺得多,”苏乙还是摇头,“乐理方面,我还差得远。”
“那就需要时间的沉淀了。”大刘儿摊摊手,“这东西可不是练出来的,而是积累出来的。不过单纯作为一个鼓手来说,乙哥,你已经很牛逼了。”
“好吧。”苏乙点点头,“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大刘儿道。
“什么是摇滚?”苏乙问道。
大刘儿愣了愣,突然笑了。
“那答案就多了去了。”他说,“批判性地来说,我发出尖叫,吵醒了别人,这就是摇滚;我发出尖叫,吵到了别人,那就狗屁不是!”
“装逼地来说,有一天世界爆发了核战争,在变成废墟的城市里只剩下一个幸存者,然后这孙子发出了叫喊,这就是摇滚。”
“文艺点儿来说,撕破触女磨的那一瞬间,就特么是摇滚。”
“骗外行的话,你就跟蓝色隔路那帮孙子一样,说摇滚是一种精神,一种态度。”
“冠冕堂皇点儿来说,一台架子鼓,怎么打好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话要说。”
“但是现在你问我什么是摇滚,我只能说,摇滚是一种技术。没有技术就是土嗨!”
“技术。”苏乙咂吧着嘴,不可置否笑了笑。
“是不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大刘儿问道,“其实是因为我也不知道什么特么的才是摇滚,但我知道,什么不是摇滚!”
“那些批量生产的口水歌,那些先定题材再酝酿感情的东西,还有那些连歌手自己都不知道唱的是什么的东西,那些只为取悦而不对音乐负责的东西,一定都特么不是摇滚!”
“我之所以说摇滚是一种技术,原因很简单,你也知道,咱们玩儿音乐的有个鄙视链,玩古典的看不起玩爵士的,玩爵士的看不起玩摇滚的,玩摇滚的看不起玩流行的,但是所有人都看不起玩嘻哈的。”
“为什么这样?因为涉及到音乐专业本身,涉及到具体的技术,咱们拿掉歌词,只听曲子,你就会知道,谁特么在裸泳,谁特么尿在游泳池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