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也不在意,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
几分钟后,汽车离开倪家别墅,来到了主干道。
罗继贤这才开口道:“倪先生在象山附近承包了两座荒山,用来开采砂石,做建筑材料用。那两座山属于东象村,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的,东象村总是死人,一个月死了八口人,有病死的老人,有横死的青壮,还有上吊的学生。”
“东象村比较迷信,就请了附近的算命瞎子来看,瞎子说是风水问题,那两座山是象山龙脉的眼睛,开山采石破了村子的风水,并留下了一句顺口溜。”
“龙眼山,龙眼断,家家户户香火散,一年死上九十九,东村不够西村补。”
“然后东象村的人就不干了,逼停了采石场,不许我们再开山采石。”
“下面的人去了两趟,对方的口风很紧,只要机器开动他们就来砸场子,工人们根本没法上工。”
罗继贤说的很无奈,他们是黑涩会不假,可这里是港岛,不是西墨哥,倪家的实力还没到一手遮天的时候。
抵制采石场,是东象村整个村子,三千口人一同抵制。
别说黑涩会了,警察来了都不好使。
人家说不让你干,你就是干不成,手上握着合同都没用。
文的,武的,招数想遍了。
为了逼东山村服软,采石场的经理带了几百人过去,结果人家有几千人,根本就不怕你。
“采石场的砂石,早就被长江实业预定了,一个月不开工会损失两百多万。”
“倪家的面子李超人可不会给,卖砂石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家,你不做,有的是人做。”
“所以,开工迫在眉睫,停一天都要损失几万块。”
罗继贤一路上,将采石场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林耀从头听到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几千人抵制,是很棘手!”
穷山恶水出刁民,人家说你开山采石坏了风水,你连讲理的地方都没有。
倪家此时也是投鼠忌器,一方面是一年上千万港币的采石场,一方面是几千人的围追堵截。
处理不好,演变成武力冲突,上面根本不会为你说话。
可要说舍弃采石场,放弃这一年上千万的利润,不说倪家和倪永孝了,换成谁也受不了。
“采石场有正规手续吧?”林耀反问道。
“有,可惜没用。”
罗继贤回答道:“人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我们跟离岛土地局签订的合同对方根本不承认,说山是他们村的山,合同不是他们村签的,土地局的批文不好使。”
“给钱呢?”
林耀想到有钱能使鬼推磨,东象村的人总不会不爱钱吧?
结果,罗继贤还是摇头。
倒不是东象村不爱钱,而是他们不爱小钱。
采石场之前想用给钱的办法解决,承诺每家每户,每个月给一千块的开采补偿。
可人家根本不要,再多给,采石场就没有利润了,总不能开个采石场,辛辛苦苦干一年,利润都给东象村吧?
没有这个道理。
“行,我有点眉目了,咱们先到采石场看看,然后我再想办法。”
林耀有些头绪,可他没有直接说出来。
他还想看看采石场的情况,走访下东象村的村民,如果有必要,他还要跟采石场的工人谈谈。
三个小时的车程之后,东象山采石场到了。
东象山采石场的规模不算大,由于现在是停工期间,二三十辆渣土车就在山下停着。
依照渣土车的数量可以推断出,采石场满载运转的时候,应该有工人数十名,到不了百人规模。
站在山脚下修建的水泥路上,林耀眺目远望,看着被开垦了三分之一的荒山。
片刻后,他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村庄,还有村庄里的麦田。
问道:“采石场的工人是从哪找的,是附近村民吗?”
罗继贤摇头道:“不是,开渣土车的要有驾驶证,东象村没几个会开车的。至于苦力,这种活港岛本地人是不干的,苦力基本都是老家那边的偷渡客,司机则是从外面招聘来的。”
林耀一听就明白了,笑道:“你们这是脱离群众啊,难怪有点风吹草动就干不下去,为啥,你们跟东象村没有利益纽带。”
山是东象村附近的荒山,近在咫尺的东象村却啥了捞不着,你说村民们会不会有怨言。
按照这个发展趋势,哪怕没有瞎子批命,光是吃独食,东象村也早晚会跟采石场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