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的冰凉让我下意识地缩回手,他则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又转头回去继续看题。
我惦记着他手指的温度,很快就把外套扯回去给他,他就着我那点温度把外套套在身上,接着把化学课本推给我,“几个重点我帮你化了,我估算会考到,你死记硬背,记住了就行了。”
我哦了一声,盯着那几道他画出来的重点,看着看着眼睛又有些发困,这辈子,化学真是我的克星,至今我的成绩都是化学拉死的,郭晶在电话里咯咯咯地笑我,蠢货。
我恨不得穿越电话线到对面把她胖揍一顿。
2001年6月,高考的声音拉响了,班里的同学进入备战状态,我也是,妈妈紧张得浑身发抖,陪着我去考场的时候一直叮嘱我,张楚则是一个人来的,要说谁陪,那就是他家的司机,比起我们来说,他都不像是来高考的,妈妈看到他脸色就一变,偏偏还看到我抓着一笔盒的笔就凑过去跟他说话,她脸色更难看。
这次考试我跟他分隔三组,没办法,能在同一个考场就不错了,考号抽签抽到的。
我跟张楚都只填了海印大学,在分文理科班的时候,我跟他也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理科,虽然我文科也不错,但是数学在后来却比语文成绩要好很多,我们都只有一个志愿,第二第三志愿都是海印大学。
其实我的特长分已经够我上海印大学的艺术科目了,但是我还是要进考场,因为这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三天的考试很快就完成了,刚刚考完最后一科,就有同学冲回班里,从顶楼撕烂书本往下扔,我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我跟张楚并肩走在校园里,看着这所呆了六年的学校,眨个眼,我们已经标上毕业生三个字的符号了,在这所学校所经历过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张楚喊住我,我看着他,他笑着俯下身子,我吓了一跳,还没往后退,人就被他拉住,随后一颗纽扣就落我手里,“好好收着,放郭晶送你的那个盒子里。”
那时我已经知道纽扣的意思了,我拿着那纽扣如被烫伤似的,对这两个亲自把纽扣放我手里的男孩,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可是他已经往前走了,那一身飘逸的白色衬衫趁得他身材修长。
回到班里,整个班都炸了,d班的那群猴子在门口玩起了游戏,不停地喊我校花校花,惹得我一直翻白眼。
张楚比我先到座位上,他一拉开抽屉,掉了满地的粉红色信封,班里的同学哇哦地戏谑地看着他,我也哈哈大笑,“好多情信。”他轻微扫了我一眼,就全数塞入垃圾桶里。
我耸耸肩,好吧,我也不能指望他看了,随后我也悲剧了,我抽屉里的信封没比他少多少。
班里的同学又哇哦地看着我,我有些无奈地捡了起来,本想说,要不拆个看看,结果一个垃圾桶就伸了过来,张楚眯着眼盯着地上的信封说道,“放进来,懒得打扫。”
我说我想看一下,他说没什么好看的,就帮我把它们都扔了,我顿时傻眼,接着有女同学瞬间尖叫了起来。
她跳了半天高,我们吓了一跳,齐齐抬眼看她,她欲哭的神情指着张楚的锁骨,“你的纽扣呢?到哪里去了?”
那纽扣还在我手里,我刷地一声坐在位置上,用眼神死死地逼着张楚,你敢说出来我咬死你。
张楚眯了眯眼,神色冷淡,转身坐回座位,没理那个女同学,那女同学哭哭啼啼地说人生没有希望了,没有希望了。
另外一女同学急忙安慰她,两个人脸色都不好。
照毕业照的时候,整个高三a班的相片里,站最后面无表情的男孩的白色衬衫少了最上面的第二颗纽扣。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暑假以及等通知书的日子,妈妈问我跟张楚是不是有来往,我说我不是李秀,我跟张楚只是同学,随后爸爸在旁边啊了一声,接着他手忙脚乱地翻起了那份地契,指着那上面“张耀天”的名字说道,“这个,是不是张楚的爸爸?”
他问的是我。
我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爸爸脸色复杂,随后他说,“张楚的爸爸是银行行长……”
那语气像是跟我确认似的,我又点了点头,妈妈不可置信地听着,“那……那上次帮我们的是张楚的爸爸?张楚是不是还跟你姐姐一直有联系?”
我瞪了妈妈一眼,说道,“别乱猜测,张楚跟李秀没半点关系,他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帮的。”说完我就抓了个苹果走进画室,留下一脸复杂的爸爸跟一脸不可置信的妈妈。
孟宴老师说刚高考完,先好好休息一下,上了大学再说,随后他问我准备读那个系。
我说,“工商管理!”
孟宴老师在那头差点被我呛到,随后他冲着我吼,“学什么工商管理,你上艺术系就好了!以后扬小调自然有团队帮你经营。”
我把电话拿离耳朵远了点,这可是第一次孟宴老师冲我吼……
“师傅,我还是懂一点比较好。”他在那头大喘气,随后说道,“果然有天赋的人就是牛,师傅说不过你,对了,有个买了你五副画的客人想请你吃饭。”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