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氏太后冲亲王福晋摆摆手,“十三媳妇坐吧!你看看这叫怎么说,哀家刚过上几天舒心日子,那边偏偏就叫我不好受!”
兆佳氏一头雾水,不知道说什么好。完颜氏在一旁小声说:“年妃生了一天一夜,孩子还没下来呢!”
“啊?那不是很危险!”
完颜氏撇嘴,“可不是嘛!皇上、皇后在永寿宫坐了一夜,太医院几乎所有的太医都去了。就连齐妃、熹妃、裕嫔,也领着一众嫔妃在永寿宫偏殿守着呢!”去那么多人有什么用,还不是个个盼着年妃就这么没了!
兆佳氏就小声问:“那,咱们是不是也去看看?”
“看什么看,你听说过,大伯哥的小妾生孩子,做弟媳妇的跑过去看的?还是你比太医还厉害?”
一句话说的兆佳氏也闭口不语了。
乌雅氏太后坐在上座,听她妯娌二人嘀咕,心里也明白,这年妃,在大儿子眼里,就是无价之宝。这个时候,已经是很危急了,自己论理于情,都该去看看,免得年妃要真不好了,大儿子秋后算账,迁怒于永和宫。便站起来,扶着石榴,说:“走吧,你们也陪哀家去看看。不管这么说,是个贵妃,也显得咱们一家和睦!”
兆佳氏连忙起身,去扶乌雅氏太后。完颜氏不清不愿地跟在后头,直到永寿宫进入眼帘了,才换上一副担忧的面容,跟在太后仪仗后头,进了宫门。
大殿内,跪了一地太医,产房里,几乎已经没什么□□的声息。只有一盆盆血水端了出来,跟着,就是产婆和宫女们不住地呼唤“贵主儿,贵主儿,您要撑住啊,撑住啊!”
雍正快五十岁的人了,熬了一夜,眼色发红,坐在正座上,沙哑着问:“贵妃现在如何?”
地下太医也都被折腾了一夜,此时,都恨不得贵妃早些玩完,也不愿意再受这皇上的冷气折磨了。刘之谦会合院正、院判,齐声问:“请问皇上,贵妃万一不能顺产,要大人,还是要孩子?”
衲敏也惊了,站起来问:“不是说胎位很正吗?胎儿也很正常,怎么就会……”看看雍正,一狠心,“刘之谦,给本宫说明白,贵妃和小阿哥,到底怎么回事?”
刘之谦抬头看皇后,真是难得,四十多岁的女人,熬了一夜,居然还仪态万方,当下侃侃回答:
“启禀娘娘,贵主身体娇弱,孕期很少走动,导致胎儿过大,下行较慢。故而比常人时间要长。若是旁人,倒也没有生命危险,可惜,贵主儿身体实在太弱了,微臣与众位大人诊脉时,又发现,……”
“发现什么?”衲敏也奇了,只要孩子往下走,早晚都能出来,这力气什么的,那么多人参、阿胶,是摆设吗?
“微臣发现,胎儿,不动了!”
“不动了?”衲敏心思百转,难道是时间长了,窒息了?我的天呐!这个孩子,……,哎呦,那得死多少人呐!年氏呐,你可不能再出事了,否则,我们这后宫的女人,都要跟着你倒霉了!
想到这儿,也顾不得看雍正,再问:“现在呢?必须做出选择吗?”
“臣等无能!”这一回,倒没一个太医保持沉默了。
雍正面色沉静,手指确微不可查地抖动了起来。衲敏也吓地跌坐在椅子上,“这可如何是好!”年氏啊,你,你可不能这会儿就挂了!
永寿宫正殿,登时犹如寒冬,冷风瑟瑟,风吹落叶,雪落梅花的声音,似乎都能听的到。
“皇嗣要紧!”话音未落,乌雅氏太后扶着兆佳氏、完颜氏就进来了。众人这才跟回魂似的,纷纷行礼。乌雅氏太后走到雍正面前,担忧地问:“皇上还好吧?累了一天了。”
雍正起身相迎,“儿子还好。劳烦皇额娘亲自来,是儿子不孝!”
乌雅氏太后埋怨,“什么孝不孝的,哀家的亲孙子,还能不管不顾吗?”说着,声音转成了威严,“太医何在?”
众太医叩首,“臣等在。”
“我爱新觉罗家,从来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不用哀家多说了吧?”
太医们跪在地上,互相看看,“臣等明白。”
“那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能保住贵妃,就尽量保全。哀家,要看着哀家的孙子,好好的!”
衲敏、完颜氏、兆佳氏等,都抽了一口冷气。听见太后驾临,从偏殿赶来的齐妃、熹妃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倒是裕嫔和宋贵人,露出不忍之色来。
太医们还在犹豫中,李嬷嬷早已到产房去传太后旨意。雍正一反常态地没有反驳,静默一旁。只有衲敏,留意到他似乎在颤抖,极力克制,但还在颤抖。
眼看产婆们就要对着年氏的肚子下手,衲敏眼一闭,心一横,站出来,沉声喝道:“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