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儒雅的廉亲王,此时给骂的满头大汗,没奈何,上前对着媳妇一躬身,“玉瑶,你受委屈了。我这就回去把那些人给处置了,你等我来接你!”
郭络罗氏玉瑶趴在宜太妃怀里冷笑,就回了一个字,“滚!”
老八也不恼,给两位太妃磕了头,求她们好好照顾福晋,看着两位老太太脸色稍微晴,这才带着自家九弟出宫。
刚到宫门口,正要招呼九弟,就见一枚拳头,不偏不倚,朝着自己鼻梁飞来,不及躲避,啪的一声,恰如元宵放花,金星四射。老九当着宫门侍卫大骂:“胤禩你个混蛋,你怎么做男人的!不喜欢,当初你就别娶!早知今日,也当初就不该让着你!以后别让我再再见到你,滚!”说着,上马狂奔而去。
唉,可怜的八八呀,现在是众叛亲离,只剩下身边几个小厮,牵着候在一旁,战战兢兢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前扶着自家爷。
老八自己拾起打落在地的帽子,颤颤悠悠戴上去,取出手绢往鼻子上沾沾,满是血。
身后小厮这才明白过来,赶紧上前搀扶着廉亲王,改换马车,望着王府驶去。
身后,一干做雕塑的侍卫等马车走远了,这才齐齐的大笑起来。
没等守门侍卫们笑完,就见又从宫门驶出一辆马车,车内,赫然是廉亲王福晋和她的贴身丫鬟。
丫鬟问:“主子,咱要回王府吗?”
郭络罗氏垂下眼睑,“回安亲王府。”
第二日,宗人府主事亲王果亲王允礼就接到一封诉状,要求和离。求诉方,便是和硕廉亲王之妻——郭络罗氏玉瑶。
不等宗族把这事报上去,雍正案头就又多了个令人头疼的折子。折子是理藩院代为呈递的,是一位蒙古台吉要求赐婚的折子。本来,蒙古王爷们请求赐婚,都是联姻的大好机会,应当高兴才对。可这会,雍正恨不得把这折子再给塞回去。原因无它,只是所求娶之人是——郭络罗氏玉瑶!
十三站在御案下,拾起雍正扔到地上的折子,一目十行看完,也是十分头疼。要说别人还倒罢了,大不了,斥责一顿,或是罚俸,或是降爵,也就大风刮过,不留尘埃。可这上表求婚的,是察尔汗多尔济,此人的爵位虽低,竟是全靠军功换来,全没有祖上功德。试想,一个蒙古平民,能在康熙手下,崭露头角,得封爵位,那得多大的本事?更何况,此人颇善治世之道,在其所辖草原,开互市,将当地特产换来中原货物;办学堂,培养草原少年学习兵法及蒙满汉文字;设农官,教导牧民分季节换草场放牧,在地势气候合适之处,还请汉人教授耕种棉织。察尔汗多尔济,年方三十,就在当地以及蒙古八旗都有很高威望。故而,如果没有大错,是轻易撼动不了的。
十三将奏折放回御案上,问:“皇上四哥,这事,可就奇了。这个察尔汗,他怎么这个时候上表求婚?难道,他不知道廉亲王妃的身份?还是,他已经知道了八嫂跟八哥闹和离的事,想趁机搅浑水?据臣弟所知,他为人一向谨慎,对朝廷也算忠心,怎么会闹出这么一桩事来?”
雍正皱眉,“这也正是朕的疑虑之处。按理,这个察尔汗无论如何,也不该上这样的奏折。不说郭络罗氏还没和离,就是和离了,也是前廉亲王妃,断断不能有人再去求娶才对。这个道理,是个大臣都该明白。他不说避开,居然趁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与他平日行事大不相同,背后,究竟有什么隐情?”
十三想了想,也不明白,“或许,蒙古并不像满洲,更不像汉人,对和离的女子,更加宽容吧?”
雍正摇头,“不像,就算他不介意郭络罗氏过去,也该明白,老八不可能善罢甘休。咱们看在同为爱新觉罗一族的份上,也不可能善了。安亲王府虽说不如以前了,也不会任由他们胡来。这婚,朕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赐的。”
十三为难了,“这察尔汗多年都未向朝廷开口,他的面子,也不能说驳就驳。再说,我朝并无律法说和离的女子不能嫁人。要是八哥真的拦不住八嫂,俩人分了。八嫂就不是咱们宗族的人,察尔汗绕过朝廷,直接向八嫂求亲,万一八嫂盛怒之下,同意了,到时候木已成舟,就算圣旨,也没有拆散人姻缘的道理啊!”
十三说的不无道理。雍正也头疼了:这都什么事啊!西北大局如今正在胶着状态,正是需要蒙古安定的时候,察尔汗就上表说,等郭络罗氏玉瑶和离了,求雍正给他赐婚。分明就是向世人说,廉亲王妃是在雍正授意下和离的!这老八、老九平日里暗地散布流言,说自己刻薄寡恩,这一回,还不使劲儿忽悠一干老臣,说自己坏人姻缘啊!老八夫妇,那可是京城一大“模范夫妻”啊!
十三看四哥百思不得其法,也挠头,“唉,事关外命妇,就是咱们,也不能随意插手啊!”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外命妇,那可是皇后的职责范围啊!雍正当即下旨:“宣皇后前来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