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比我小好不好,除了秦师兄,只有两个人和我是一届的。”许好诺的语气中颇有些怨愤。梁思越拉线拉得一点诚意都没有,明明不过是顺水人情,还非得郑重其事,语重心长的。
梁思越似乎不能理解好诺的逻辑:“一届的不行么?就是小一点也没什么不可以啊?年轻人才有朝气和活力,怎么着也比拖家带口的强啊。”
许好诺笑道:“那也不能比我小啊,怎么着也要大个两三岁吧。”
梁思越默然,只凝目专注得看了眼好诺,好诺觉得梁思越墨黑的眸中似别有深意,只当他又有什么大道理要说。
梁思越却不再吭声,只在边上给好诺打着下手,仔细得把好诺烤好的串烧分装在碟子中。
梁思越认真干活的态度堪称温良恭顺,好诺只觉得奇怪,便满腹狐疑得又看了看梁思越。
梁思越无奈,便微弯了唇角,语气温和的对好诺道:“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的。”
他这话听着像是在安抚许好诺,好诺心里突了一下,猛然想到,要死了,梁思越不会以为她是对他有意思吧?!
九月末,天气已经凉爽,屋顶花园上更是凉风习习,可也许是因为站在烧烤架边,好诺只觉得身上一阵燥热。这个乌龙真是糗大了,梁思越大概是被她镇住了,可他的自我感觉可不可以别那么好呢?
“太热了!我也去凉快会儿。”许好诺甩手罢了工,转身走到了凉亭内。
“小师妹,串烧好了吧,怎么也不带点过来?”正在打牌的秦朗,抬头笑问道。
跟在好诺后面的梁思越,一手端着一个碟子,号召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凉亭内打牌的几个人立刻作鸟兽散,一起去了烧烤架前。
许好诺坐到了凉亭栏杆边上,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啤酒显然是冰镇过的,好诺也镇定了许多。
梁思越递给好诺一碟串烧:“你自己的手艺,不尝尝?”
好诺老实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吃得甚有滋味。
梁思越也坐到了好诺的身边,慢慢的喝着啤酒。
好诺瞥了一眼梁思越,只觉得他神色不动,看不出有什么起伏,一如不远处的伏首山。
是她多想了吗?
可是秦朗一干人取了烤肉和串烧后,便不约而同的挤到了休闲伞下,偌大的凉亭内倒只剩下她和梁思越在把酒临风,好诺还是觉得有些异样。
在默默的吃完两碟串烧,喝完半罐冰啤后,许好诺总算找到了些底气,便忽然开口道:“其实吧,我觉得林姨给我介绍得顾哲灏还蛮好的,各方面都还挺适合我的。”
话一出口,好诺自己也觉得有些突兀。
可梁思越却没有特别惊讶的表情,只沉声问道:“哪些方面适合你?”
“你看他和我爸一样都是公务员,人也稳重可靠,虽然离过一次婚,可是我觉得有过一些经历的男人反而更宽容更会体贴人。而且我也挺喜欢小孩子的,就算他有个女儿,也没什么呀。”好诺坐在栏杆上,双手撑在两边,晃悠着腿,神情颇有些悠然自得。
“就是这样的适合?”梁思越的表情略有些讥讽:“可是好诺,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将就这些虽然和就算?就因为你在顾哲灏的身上能找到你父亲的影子?好诺,你有父亲了。”
“不是,我不是想在顾哲灏身上找爸爸的影子,我只是想继续一种熟悉的生活。”许好诺有些茫然也有些感叹:“现在我想要的就是一种熟悉而又有安全感的生活,所以我想试着和顾哲灏谈朋友”
好诺的声音里有一丝软弱,梁思越凝视着不远处伏首山的苍茫黛色,默然了一会儿,才转头对许好诺道:“好诺,你听我说……”
“思越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许好诺蓦然打断了梁思越的话:“所以才不愿意我给别人当后妈,可是你看我和方姨不是也很好吗?顾哲灏的女儿才三四岁而已,小孩子最好哄了,我小时候只要有什么不高兴,我爸妈带我去趟公园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想想那时候,一家三口真是幸福啊。” 好诺追忆着已逝的幸福生活,话语中满是怅惘。
梁思越听好诺忽然提起了往事,一时倒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偏头看着她,欲语还休。
许好诺也偏头看着梁思越,调皮的笑道:“思越哥,你看我象白雪公主的后妈吗?”
梁思越也偏了头笑:“不象。”
好诺的笑容暖暖的,很能感染人。
纵然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和她最爱的人,先后都以决然的方式离开了她的生活,可好诺依然可以有这样暖洋洋的微笑。
她是应该拥有幸福的,只是梁思越忽然有些糊涂,不知道哪一种方式才能真得让她幸福。
是不顾一切得将她拥在怀中,还是放手让她去追逐自己想要的生活?
于是他也只有看着她笑。
休闲伞下,宇轮期货的那帮人分成两拨在玩“杀人”的游戏。秦朗这轮坐镇法官,一脸高深莫测扫视着众人,可当目光顺势扫过在坐在凉亭栏杆上相视而笑的梁思越和许好诺时,秦朗不由暗自嘀咕:“许墨非,看来是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