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狱卒听了,忙也答应了。
又过两日,那胭脂姑娘还来探望,狱卒不敢忤逆凌景深的话,就将人挡住了。
不料胭脂姑娘去后,刑部的一位主事就把凌景深叫了去,好一顿训斥,说道:“你只是看负责看守那要紧的人犯,别让人出逃越狱之类,何必就拿着鸡毛当令箭,无事生非,连人来探监都不让,这等不近人情?何苦来着?”
凌景深道:“这人原是死囚,只限家人来探,其他人……”
还未说完,主事就呵斥道:“住口!我好好跟你便听着就是了,这里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我知道你自觉才大,留在刑部管刑狱岂不是委屈了你,所以你每每要弄出些事来,好显得你精明能干……哼,我知道你跟大理寺的唐少卿素有交情,他家里又是那等的威势……何不带挈带挈你,也不至于总是屈尊在这里呢?”
凌景深听了这话,心中已然恼火,然而心想对方毕竟是官长,若是当面冲撞,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毕竟如今还在这里当官儿受人管辖呢,于是心里虽然愠怒,面上却笑了笑,道:“大人训斥的是,原本是我多虑了,既然大人允了,那么下次她来,我便不叫人拦着就是了。”
主事见他笑着答应了,才也说道:“这才是会做人的呢。去吧。”
凌景深出了门来,暗中咬牙,知道必然是那胭脂姑娘在主事跟前说了什么,才导致今日自己又受了这番气,心中便暗恨那娼伶。
此后胭脂姑娘果然又来,偶然撞见凌景深,便笑着招呼,道:“凌大人辛苦了,给您请安。”
凌景深很没好气儿,淡淡只道:“胭脂姑娘这样贵体,每日不在家里迎来送往地发财,却偏跑来这腌臜地方岂不暴殄天物?到底图个什么呢?”
胭脂似是没听出他的嘲讽之意,妖妖娇娇地笑了声,飞了个眼风过去,竟道:“凌大人竟是心疼我了?既有如此怜香惜玉的心思,以后还要请凌大人也多去几次十八教坊,也好帮衬帮衬小女子呀。”
凌景深听了这等不知羞臊的话,心中暗叹果然是出身风月场的人,便不跟她斗嘴,冷冷去了。
谁知就在胭脂来的第五次上,竟出了事。
这天胭脂去后,负责送饭的狱卒走到关押王公子的牢房前,猛抬头一看,吓得半死,却见王公子斜躺在门边儿上,喉咙处血肉模糊,瞪着眼睛死在地上。
当下整个刑部都惊动了,因是王都尉之子,原本都尉家还打算好端端地救回去呢,怎能接受这个?都尉家得了信儿,立即大闹起来,一边要求擒拿凶手,一边控告刑部害死了人。
凶手倒是极快捉拿归案了,竟正是那时常来探监的娼女胭脂,不须拷打,胭脂便供认不讳:原来王都尉公子杀死的那人,竟是她的情郎,素来对她极好,也约定要为她赎身,不料竟给王公子棒打鸳鸯不说,又打死了这人,胭脂便誓死要为她的情郎报仇,忽然又听说王家想尽法子要救王公子出去,她便暗暗地打定主意,终于在探监的时候寻了个最好的时机下手,亲自杀了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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