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穿天地寰宇,自云霄之上的某一处不知酝酿了多久时间的轰隆雷霆,在这一闪瞬间从天而降。
那轰隆的声音还未传递而来的时候,磅礴的威压之中绽放出晦暗的雷光,便几乎要将道宫的穹顶洞破与撕裂开来。
真正的弹指一挥间。
那是所有筑基境界的修士都无法反应过来的闪瞬。
随着那道雷霆的垂落,孤峰上的嶙峋山石之中,随即便有灵光兀自显照,自半悬空中凝结成一道道戊己篆纹。
几乎像是昨日里那地师一脉女修的境遇复刻。
这是庇护着道宫的法阵在随着天地气机的变化而自行感应,只是那些戊己篆纹还未曾真个于半悬空中凝结成法阵,只诸炁交缠的闪瞬,雷霆便已经轰在了气眼处。
登时间,便是法阵破碎开来。
雷霆气势无有丝毫的迟滞,贯穿了法阵阵眼的瞬间,便直直劈在了道宫上。
霎时间,木屑与碎铜飞溅,那凄厉的满蕴痛苦的嘶吼声中,是一道血焰赤光从凌乱的砖瓦之中欲要腾跃而起。
他生生受了一道太阴雷霆,却未曾直接殒命。
只是楚维阳隔空设坛,以罗盘为辅,以地师秘法为主,早已经牢牢地锁定住了此人的气机。
紧接着,是连绵的雷霆接连坠落下来。
峰顶弥散的烟尘之中,那道血焰赤光还未曾真个腾跃而起来,便又直直的被第二道雷霆狠狠地贯在了地面上。
闪瞬间的明光破碎之中,是那壮汉满脸是血的跌落在破碎的道宫地面上,他的身躯上仍旧有着玄色的雷霆闪逝,无边的寒意几乎要将他的生机封存。
连带着,地面上的八角方镜破碎开来,锐利的镜片随着他身形的抽搐,在他的脸上割裂出深刻的伤口来,霎时间满是血肉模糊。
然而,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教他心神激动,教他在闪瞬间克服了身躯的僵直,更隔绝了四肢百骸中的剧烈痛苦。
只一个呼吸间,他艰难的抬起手来,一沓又一沓的符箓仿佛不要钱一般的被祭起,紧接着,是一道灵光丰沛的宝光从袖袍之中一同遁空而起,紧接着,戊己篆纹从他的身上显照着,便似是要包裹着他的身形融入山石之中。
可是雷霆的坠落却几乎无有甚么教人喘息的时间。
轰——轰——轰——!
连绵的雷霆垂落,那焰火还未曾将符箓中的灵光煅烧出来,便顷刻被轰成齑粉;宝光亦未曾腾跃而起的瞬间,便在灵韵的哀鸣声之中,被雷霆击溃,再看去时,混合在漫天飞溅的碎铜之中,教人无法再分辨出甚么来。
终于,最后一道雷霆自天穹坠落,在生生将顶峰的一截山体都彻底轰成碎石之后,再看去时,那嶙峋的山石之中,那魁梧壮汉的身形,一半镶嵌在山体之中,一半展露在外,仔细看去时,已然无有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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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浮岛上,此时间,诸修已经从玄真宝鉴的掌控之中渐次清醒了过来。
瞧见四面里神神叨叨的经幢林,几乎尽都是散修出身的血煞道修士们哪里瞧见过这样的阵仗,分明只见得一道雷光长河遁空而去,原地里,却甚么回响没有。
想来该已有成效了,便是未曾殒命,也该是受过雷霆磋磨,正是该去收拾残局的时候。
一念及此,楚维阳先是将手一扬,那华盖罗盘倏忽间收束,复又化作一道灵光,坠入岛中的道宫之内。
霎时间,护道大阵再度圆融无漏起来,属于原本太一咒那一部分的先天八卦之道意蕴流淌,将原本楚维阳隔空设坛的气机尽数抹去。
至少,万一那火鳞岛岛主有甚么避雷法的妙术,也免得人家再反向锁定了灵浮岛所在。
做罢这些,楚维阳方才看向一旁立身在五色土祭坛近前的诸位。
闻听得此言,原本面面相觑的诸修,更是惊惶不已,
他们几乎已经深信了楚维阳隔空设坛的本事,这要是想着来咒杀谁……
于是,他们心神胆寒之际,更不敢怠慢,接过了楚维阳递来烙印着海图的玉简,接连学着裴文礼一般高声应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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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天锐道城之中。
几乎就在楚维阳隔空设坛的闪瞬间,原本形容枯槁一般死寂的横躺在云床上的神宵宗范老,忽地像是悠悠转醒了一般。
自那日外海变故过去还未多久,他就像是大病初愈一般,面色上无有病瘟气,却分明精气神尽都像是被抽空了去一样,不时间,那空洞的眼眸之中,有着深恨般的怨毒神色一闪而逝。
正此时,他却像是感应到了甚么一般,忽地一翻手间。
那干瘪的手掌中,却正捧着一枚玄色玉佩,如今仔细看去时,那玉佩上却闪烁着与太阴雷霆一般无二的晦暗明光。
只是瞧着这晦暗明光的闪瞬,神宵宗范老的神情便愈见狰狞起来。
这般低沉着声音,像是唯恐别人听到的悄声嘶吼之中,范老几乎压抑着呐喊出了声嘶力竭的状态。
可紧接着,他像是想到了甚么一般,忽地神情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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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火鳞岛上空。
随着一道碧蓝灵光破空而至,半悬空中,楚维阳身形显照的闪瞬,眼见得有似虚似实的戊己篆纹显照,楚维阳看也不看,扬手间一道太阴雷霆劈落,破开法阵的闪瞬,不顾岛上一众炼气期血煞道修士的惊诧声音,楚维阳便已经立身在了孤峰顶端。
那具焦尸的大半已经在山风的呼啸声中皲裂开来。
原地里,楚维阳的目光忽地却落在了嶙峋碎石的某一处。
倏忽间,道人法力疾驰而去,复又疾驰而归,只是灵光兜转间,却有一枚明黄色玉简被楚维阳的灵光裹挟而至。
能历经太阴雷霆的轰击而无有分毫折损。
楚维阳在还未瞧见那玉简真容的时候,便已经有所猜度了。
果不其然。
温润的玉简落在了楚维阳的掌心中,其上正一行古篆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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