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楚维阳的肘尖落在实处的闪瞬间,那妖修的脸颊便随即紧紧绷起,有短促的气音在他的牙缝间挤出,好似是有一口殷红的血、有一道凄厉的嘶吼,在这一刹那尽数挤在了此獠的咽喉间。
像是欲要宣泄,却又无从宣泄。
紧接着,是此獠自胸膛及至被楚维阳拉拽的那条臂膀,筋肉颤抖之中,尽皆传出骨节剧烈磋磨的霹雳雷鸣爆音。
而这一刹连绵的痛苦,教他咽喉间拥挤的那一口血愈发厚重,那一声酝酿的嘶吼,也愈发尖利凄惨。
但同样的,自绛宫心室紊乱之中剧烈的痛苦传递至心神感应里,那是恍如攒簇成绛宫心室本身的血肉被撕裂的剧痛,进而这种撕裂感被传递到了心神之后。
因而,就在那一口鲜血未曾喷涌,在那一声嘶吼未曾迸发的时候,这剧烈的痛感教此獠心神一空,继而是浑身筋肉的下意识紧绷。
而在他思感与念头此刻显得最为微末的边沿处,仅有的些许未曾被痛苦淹没的念头,此刻尽都迸发着剧烈的憋闷感,进而,这种憋闷感同样朝着心神深处传递而去,几乎要教此獠彻底发狂。
终于,他像是在极短暂的时间里酝酿出了“成果”,那仍旧紧绷且僵硬的脸颊在颤抖之中缓缓地让他的嘴巴张开了一道缝隙。
那原本短促的气音在在这一刻开始逐渐变的厚重起来,好似是那痛苦的凄厉嘶吼声音自咽喉之中彻响的前奏。
可也就在这一刻,原地里,楚维阳的肘尖已经缓缓地收起,与此同时,楚维阳别住此獠脚跟的那一脚顺势回收。
接连的剧痛与早先时对着臂膀的拉拽,早已经教此獠立身不稳。
此时间眼见得此獠身形摇晃,楚维阳另一脚猛然踢出,似是要直直踏向此獠已经愈见的有些弯曲的膝盖骨节处,与此同时,那顺势收回的肘尖顺势前推。
砰——!
登时间,楚维阳的掌根直直顶出,托在此獠的下巴上,只一张教他头颅不受控制的高高扬起。
而此时间,此獠不过刚刚艰难的教嘴巴张开一道缝隙,浑是甚么声音都未曾宣泄出来时,一切便尽都被击碎在了这托天的一掌之中!
更有甚者,那上下牙齿在这一掌之中发出的剧烈碰撞声音,几乎教此獠心神晃动,因而念头无从通达。
咔——!
下一刹,楚维阳的那一脚重重的落下,将此獠整条腿朝外掰着狠狠踩住,那包裹着赤红鳞甲的皮囊下,已然能够看到筋肉不自然的扭曲,好似是骨节错位,将其高高顶起。
那欲要宣泄的苦痛嘶吼声愈演愈烈。
可是楚维阳这里一步进,则步步进,哪里会给此獠以喘息的时间。
楚维阳攥着此獠臂膀的另一只手此刻猛然间用上了蓬勃巨力,在其身形已经彻底无有安稳重心的时候,无需忧虑角力的僵持时,狠狠地又将此獠往前拉拽而来!
同样的,楚维阳另一手托天一张教此獠头颅扬起的时候,亦顺势高高扬起,待彻底举过此獠头颅之后,这一手遂彻底摊开,雷霆与焰火的明光在指缝间流转,继而顺着那一下拉扯,找准了位置,悍然一掌顺势拍下!
啪——!
掌根击在印堂眉心处!掌心击在神堂上星穴处!指尖扣在天顶百会穴处!
再看去时,半悬空中的血焰里面,是此獠气喘吁吁,愈发狰狞而狼狈的身形。
在楚维阳接连不休的狠辣出手之中,此獠早已经被打的浑身血肉模糊,错非是仰仗着蛟龙妖脉的浑厚气血肉身底蕴,换做是寻常修士,早已经早早地毙命在了楚维阳连绵不竭的攻伐之中。
而也因着这四肢百骸之中接连不断传递至心神之中的痛苦,那几乎超过了阈值的刺激,才终于教此獠从昏沉的晕厥之中清醒了过来。
此时间,此獠的气机缭乱,三元仍旧未曾理顺,但是伴随着神魂被剧痛所唤醒,甚至连早先时几近于癫狂的愤怒失智都一同烟消云散去。
此獠因之而保持了一个妖修天骄所应该保有的反应。
汹汹血焰的包裹之中,此时间,那些破碎的鳞甲还有角质之中溢出的嫣红鲜血,在这一刻化作了焰火燃烧的薪柴,但是同样的,那些汹汹燃烧的血焰,似乎也在伴随着焰光的缭绕,不断地朝着伤口处灌涌而去,仿若是血焰本身变化成了某种灵光一般的存在。
一息,两息,三息……
伴随着这种“循环往复”的内外演变,很快,在楚维阳的注视下,那烈烈血焰之中,夺目的焰光里赤色愈发浓烈,渐次将此獠的身形尽都包裹在了其中,只剩了朦胧的轮廓显照,进而,连这轮廓本身都扭曲了起来。
楚维阳再感应去时,四面八方的元气灌涌之中,他只感应到了那愈发浓烈的蛟龙妖脉的气息。
终于,在这种奇诡且繁复的变化之中,一道满蕴苍凉的龙吟声自血焰之中传出!
再看去时,浑似是最一开始登台时的那般一样,血焰缓缓地收束,只是这一次,没有了甚么龙鳞战甲,当那狭长的蛟龙身形显照在半悬空中的时候,那血焰铺在其身形之上,化作了极尽细密且华丽的赤红色鳞片,仔细看去时,那鳞片的边沿处,甚至隐约有着明黄色金芒闪烁。
它散去了人形!
玉树龙王曾经亲自出手的洗炼,提早感触化形之道的便宜,这一切在身受重伤,乃至于教此獠感受到濒死威胁的那一刻便尽数都不值一提了!
他以血焰炼化了那股妖脉的力量,并且借着回返原形的机会,将之彻底熔炼入自身的根基之中。
只消是能继续上修行路,迟早有再从另一个层面上重新印证化形之道的机会。
但倘若是今日殒命在此地,则一切的底蕴和努力,都将会尽都成空!
他要以最为完整而圆融的状态,用自己最熟悉的身形,最熟稔的攻伐方式,来面对楚维阳!
而原地里,楚维阳仍旧保持着自身的磅礴之象,此时间一翻手,随即便祭起了杏黄幡旗,宝器登时间迎风暴涨,伴随着无尽篆纹的蔓延与流淌,随即便与楚维阳的身形所契合起来。
紫金旗杆被楚维阳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在了玉石法坛的地面上,发出如煌煌雷音一样的巨响。
回应给那一道苍凉龙吟声的,是楚维阳洪钟大吕一般的豪迈大笑。
“好!好!好!那就再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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