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偶然生发的事情,便像是长久奔涌的玉髓河与宝瓶江上倏忽间涌起的浪花一样,翻腾成各不相同的模样,然后在腾跃之中,复又没入江河之中。
唯有那永不停歇的奔涌,才是最为真实的。
而对于楚维阳而言,这可以预见的漫长时日里,唯有修为的不断增涨,唯有底蕴的不断累积,唯道与法本身,才是最为真实的。
余者,尽是那一朵朵浪花,只是修行路上的点缀而已。
因而,终于是当地宫之内,趺坐在黄玉云床上面,甚至能够教楚维阳和齐飞琼感应到些许温暖气息的时候,方才意味着两人参合三元的过程之中,已经短时间内造成了弥散在煞池之中的诸气的枯竭。
楚维阳甚至无法从煞池的池水之中感应到分毫血焰之力的存在了。
需得有着一阵的蕴养,才能够教金玉宝塔化作的法阵,将浑厚的浊煞之炁,从偌大的道场的四面八方搬运而来。
而且与此同时,伴随着天时的阴阳流转,琅霄山内的诸龙脉也在朝着这枢机之处重新灌涌着浑厚的浊煞元气。
在楚维阳稍稍停歇了法力吞纳的片刻时日,事实上楚维阳便已经感受到了那温热气息的消减,感受到了熟悉的刺骨寒意开始渐次弥散与生发。
楚维阳知道,有太多太多足以解释这样现象的因由,譬如说自然之力的流转,再是浑厚的底蕴,其自然流转本身都是极为缓慢与温和的;
又譬如说两人这是在以各自的无上道途相互碰撞,这不是邪修的采补,更不是寻常的参合三元,一时间汲取元气过甚才是他们这无上道途该有的结果。
可是不论这些因由再怎么样有道理,能够说服楚维阳,却无法让楚维阳接受这现状本身。
因为不论是怎么样解释,这都意味着楚维阳仍旧要间隔约莫半日乃至于一日的时间,方才能够继续维持自己的修为进益。
不论怎么样讲,这浪费的都是自己的修法时间。
而楚维阳也明白,这道场的底蕴,自己所能够梳理的,已经是能力范围之内的尽善尽美了,如今看,所差池的那一步,实则在金玉宝塔这樽宝器上面。
宝器所承载的法阵本身,自始至终都是无上的,但是同样无上的法阵,拿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子布置下来,和用无上宝材布置成法阵,其效用肯定是截然不同的。
只能说,楚维阳在借着参合三元加持着自身修法的进益,但宝器本身没有这般便宜途径,它只能在道场之中缓缓的蕴养着自身,又因着楚维阳梳理道场也没有过去几日的时间,根本不足以教宝器也脱胎换骨。
而宝器的本源与底蕴无法脱胎换骨,最直观的表现便是,那篆刻在煞池内壁上的九元赤文,就无法像是杏黄幡旗旗杆之中的九元赤文那般,借助着宝器的蜕变而升华,从赤文之中蕴养出自身的灵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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