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时只是微茫的明光而已,最后,那明光甚至化作了甚么白炽的法焰,将孟怀象的身形尽数的包裹在了其中。
明光锚定的实则是孟怀象身上的天罡篆法的气韵,而此刻明光的愈演愈烈,则意味着孟怀象竟然又将自身的天罡篆法不断的唤醒。
这种唤醒的过程本身,甚至远超了一位筑基境界天骄道子该有的声威。
远远地悬空之地,那驾驭着纯阳玉灯盏的道子,已然在勉力支撑的过程中变得脸色煞白起来,进而在数息间,剧烈喘息声音代表着他的难以为继,玉灯盏本身的嗡鸣与颤抖则代表着宝器本身所承受的沛然压力。
终于,下一瞬间,细密的裂纹遍布着玉灯盏。
砰——!
宝器支离破碎开来,与此同时,那道子脸色一白,口吐鲜血,在狂风寒雨之中,浑似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身形在无力的摇曳之间,朝着地面上坠落而去。
而当那锚定着天罡篆法气韵的宝器已经崩溃开来之后,原地里,孟怀象身上显照的明光却仍旧白炽。
甚至这种白炽还有着更进一步愈演愈烈的趋势。
但终归,这种变化是有极限的。
就像是太阳落山之前,那足以晕染大半個天穹的赤色烟霞。
下一瞬,那些白炽的颜色陡然间转而黯灭。
不是那白炽的明光在消减,而是那明光本身的白炽在变化成黯灭的颜色!
继而,伴随着明光本身的陡然间变化,四周疯狂灌涌而来的元气之中,裹挟着的,便是浑厚至极的诸阴浊煞之气了。
而也正是在这些黯灭的明光包裹之中,渐渐地,展露出了,孟怀象那切实的身形来。
甚至已经足够教近前处的纯阳宫一行人清楚的看到孟怀象的脸上那教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明光之中,他似是扬了扬手,正好,那最后一点从白炽转变成黯灭的明光,正从孟怀象的指缝间“流淌而去”。
与此同时,孟怀象那忽然变得平静而幽冷的声音响起。
“多么纯粹而炽热的白,可惜了,往后将要在贫道的身上不复存在了。”
“唔……这样的颜色,也不知世上还有几多人掌握着,上一次贫道看到这等白炽焰火的时候,还是在纯阳宗大师兄的身上。”
“哦,对了,你们清不清楚,贫道是怎么样定胜过你们家大师兄的?借助着天地之力,五行篆法化作了丹鼎,那白炽的焰火被围困在了其中。”
“贫道亲眼看着,他的白炽的焰火将水汽煅烧成蒸汽,继而又将蒸汽点燃,去煅烧更多的水汽,点燃更多的蒸汽……”
“很奇怪,因果耶?命数耶?这世上如是的白炽焰火与道法,竟都是在愈演愈烈间,将自己逼上绝路的。”
“北斗注死?”
“你们是在注谁的死路?贫道的?你们自己的?你们家大师兄的?还是汝宗纯阳道法的?”
孟怀象的一番话,浑似是要比这深冬时节里瓢泼滂沱的大雨还要幽冷。
透着从森森鬼蜮之中蔓延出来的深入骨髓的凉意!
而这种凉意所点燃的,则是面前那七人心中爆裂的怒火!
“孟!怀!象!”
“你找死——!”
煌煌怒音声震云霄,一时间,甚至将那瓢泼大雨的自然之音都镇压遮盖了去。
而回应着七人那满目愠怒的,则是孟怀象纯粹而戏谑的笑容。
此时间,在孟怀象的眼中,这七人从道法气机的交织与共鸣,再到那身位之间的交错,乃至于是北斗七星法阵与五行宗门人间的相互配合……
一切的一切,在孟怀象的眼中,尽都是疏漏。
处处皆是不谐!
可是真的,他已经不想逃了。
于是,当孟怀象的手扬起来的时候,自他那身周的黯灭明光之中,愈见得晦暗的五色篆纹相继显照。
一切已然是截然不同的意蕴与气机。
那是以逆练天罡篆法为引,而御浊阴的五行地煞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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