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倏忽间,那杖头的蛇雕猛然间暴涨,霎时那蛇雕张开血盆大口,竟真个将那僵硬且迟滞的丹胎境界蛇妖吞进了腹中!
登时间,乌木蛇杖上灵光兜转,再看去时,那蛇雕暴涨的身形复又缩了回去,滴溜溜一转,遂又盘在杖头,化作木雕,动也不动了。
自始至终,分明是那乌木蛇杖吞下了妖蛇来。
可是原地里,乌木蛇杖除却蛇雕外,再没甚变化可言,反而是一旁的蛇老,倏忽间面容变得红润起来,仔细看去时,连眼角细密的皱纹,都在这一刻消去了数道。
自始至终,那连绵的雷鸣声仍旧如故响彻,厚重的雾霭里,再无一人晓得蛇老做了甚么。
“化千劫而驻庭昌,掌万法而号丹霞。”
“过鹊桥而挥洒甘霖,越昆仑而降服龙虎。”
“垂幽渡厄,擎日祛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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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道城中。
城墙下,钟朝元慵懒且肆意的拄着手中的黑幡,长久且浓郁的血腥气萦绕在他的身周,似是难以散去。
这会儿,钟朝元缓步走到了不远处的玄甲道兵营中,寻到了库房处,一面扬着自己手中的玉符,一面抬手一甩,将十余枚柳木符牌摆在了桌面上。
只看去时,一阵阵幽暗且晦涩的灵光兜转,恍惚间,甚至能够教人听到凄厉的嘶吼声音。
随即,便听得钟朝元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一枚符牌上,封着百道筑基境界妖兽的魂魄真灵,这顽意儿不合我用,卖给道城了,能记几道勋,且都录在我玉符上。”
说罢,钟朝元摇晃着幡旗,又几步路走到了不远处的闫见微面前。
只是较之早先在宝瓶江外斗过一场时的不相上下,这会儿,只见闫见微脸色稍显的苍白,不只是没了血色,仔细看时,他嘴角抽动着,连胳膊都有气无力的垂落下来,整个人立身在风中,似是下一瞬便要摇晃着跌倒了去。
眼见得此,钟朝元微微皱起眉头来,颇不满意的摇着头。
“你也不是我儿,有些话无须我这里说,只是闫道友,来时的话,一字一句落下,就尽都没收回的道理,闫见微,灾劫终了时,你若记勋没我多,我就在这靖安道城里杀了你!”
话音落下时,钟朝元没再看那闫见微一眼,自顾自的摇晃着幡旗,便要朝着城外走去,似是要趁天色还早,再痛快的厮杀一阵。
原地里,随着钟朝元的离去,闫见微已经缓缓地挪动到了道城的一个幽暗角落里,这会儿避开了人,闫见微方才剧烈的喘息起来,只呼吸间,豆大的汗珠就从额头滴落下来。
这般好一阵,闫见微抖得筛糠也似,良久时间过去,方才稍稍缓了过来。
他兀自一口捂在心口处,喘得声音都嘶哑了起来。
“碧云海蛇……碧云海蛇……”
轻声且含混的呢喃里,虽说充满了愤恨之意,可到底这会儿脱了力,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起来,反而愈显得声声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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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武道城,城墙头上。
两个时辰倏忽间过去,又杀退了一波蛇妖,这会儿再看去时,正又有一队修士缓步走上了城头,正是准备来接替楚维阳等人的。
只闪瞬间,便听得如释重负的喘息声从他的身后响起,而在更往后的养伤营地中,连缀成坊区的平顶帐篷中,也不复早先那样空旷。
这会儿,已经躺下了不少负重伤的修士,尤其以玄甲道兵为最,只这一会儿的功夫,楚维阳就瞧见两人被扒下身上的玄甲,然后将残碎的尸骨放入棺椁中,被人抬出营地。
也正在此愣神的时候,倏忽间,远天之际一道轰隆声响彻,仿佛是那连绵惊雷的最后一道注脚。
倏忽间再看去时,四下里的雾霭变得稀薄了许多。
这道浪头,到底还是熬过去了。
许是连楚维阳都未曾发觉,这会儿他竟无端的有了些许的松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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