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阳台抽支烟。”他忽而收敛坏笑。
“嗯。”我继续喝汤,也不知是饿极了,还是这汤太美味,我真有种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了的感觉。
等我吃饱喝足,收拾了餐盒后,我回头看他。
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侧身伫立在白色护栏,衬衫的袖口上挽,露出小麦色精壮胳膊,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凝望着远方,眸色深沉,似有沉沉心事。
一点都不像那个吊儿郎当又浪荡不羁的他了。
他在想什么心事呢?
我很好奇,但看他手中忽明忽暗的烟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似乎不合适过去打扰。
我整理一下病床,伤情也不严重,我不想住医院,打算出院回家。
猛地回头时,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我身后,我差点撞入他怀里。
“喂!走路带点声音好不好?”我举起拳头,但没打下去,怕捶着他伤处。
“不知道我的伤会不会影响愉悦身体。”他煞有急事地看着我。
“会!弄不好会死人!”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一转身,他又没个正经了。
和他并肩走出病房,在同事们各种好奇与猜测却不敢八卦的目光里,出了医院。
回家的途中,他没怎么撩我,我从余光看到他侧脸绷得很紧,似满腹心事。
“那个……医院的股份,我要还给你,董事长的位子,也烦请你自己回去坐着。”我开启话题。
“我送出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先例。”
“……”
“从明天开始,希望你大大方方地坐在董事长的位子上,至于盈利,你愿意怎么做什么就做什么,慈善事业也挺不错呀。”
“……”
他少有的严肃,我无言以对,也知道说多了也是白说。
好吧,在医院工作,我心里确实有很多做慈善的计划,既然他成全我,我何必矫情。
他就此缄默了,我也找不到话题,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我和他相处以来,还是第一次感觉这般压抑。
车进了家门,停稳后我自己打开车门,先下去了。
我径直往房子大门走去,走到门口发现某人没有跟来,奇怪地回头。
他还没下车,隔着车窗,我看到他又在抽烟,他也在看着我,眉头锁着,目光深沉复杂。
我感觉到他那目光里,似有深深的、难以言喻的无奈。
想返回去和他说点什么,或许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但终究觉得无从问起,又估摸着他也不会回答我,便作罢了。
他这样子,难道又是要远离?
我的心情莫名跌落至谷底,我感觉说不定明早醒来,他又说走就走了,而且,归来无期吧。
打开门,冰棍儿已在门口等着了,她亲昵地往我裤腿上蹭。
我蹲下去抱起她,脸贴着她的小脑袋。
如今也只有她与我相依为命了,我落寞地长叹一声,抱着她往楼上走。
“昂~”冰棍儿看看我,又看看外面那人。
“别管他,他靠不住。”我拍拍冰棍儿的背。
他进屋了,我听到他关门的声音,和闷闷的低笑。
我没有回头,抱着冰棍儿继续爬梯级。
我只开了一盏橘色的壁灯,静谧温馨的环境,内心便滋生出些许矛盾的期待,希望他追上我,坏坏地撩拨,然后深吻,燃烧……
分明恨他种蛊,又忍不住期待他靠近的温暖,就好像一只徘徊在烛火边的飞蛾,没有勇气扑过去,却又不舍离开。
他没有追来,我听到他走去他自己房间的脚步声,失落顿时萦绕于怀。
烦他没个正经,正经了也烦,我暗自嘲笑自己,今晚,到底哪样才是我想要的结果?
上楼后,我放下冰棍儿,她乖巧地去了她自己的小床睡下。
我梳洗干净,和冰棍儿道了晚安后,进去卧室,换上一条鸢尾紫的吊带睡裙,躺在床上。
摩挲着他送我的吊坠,静静地想他,想他的气息,想他坚实的胸怀,想他温暖的手掌,握着我的手相拥而眠……
这挥之不去的缱绻煎熬,为何如此难耐!
其实蛊已种下,早已无药可救了吧?
我辗转了半夜,恍然中,我与他牵手走在人头攒动的陌生街头,走着走着,我们被人群挤散,我心慌焦急,张望呼喊,但眼前晃动的,全部是陌生的脸孔。
“林隽睿!”
猛地坐起,发现天已大亮,一缕晨曦透过窗帘,淡淡洒落阳台。
我掀开被子,随意披了件外套,吸着拖鞋出了卧室,跑去楼下。
我预感,他一定是已经离开了!
推开他的门,我跑进他的卧室,果然,他的床铺整洁干净,人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