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李二打起精神,放下杂念。
“老臣举荐,由徐世绩为帅,领兵两万北上,节制灵州、夏州以及安北都护府兵马,以贺兰山、长城一线为依托,构筑防线,必能挡住突厥大军入侵,只要突厥兵马无法南下,朝廷就能从容收拾吐蕃。”
李二百战之人,也想到了这个办法,但没想到用徐世绩,实在是长安城太过重要,除了徐世绩,别人并不放心。
举荐人领兵是敏感的事,刘宏基点到为止,退回去不再多言。
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出列说道:“圣上,臣以为此举可行,徐世绩能征善战,只要给予便宜行事之权,定能挡住北方突厥。”
“长安城守备该当如何?”李二追问道,对自己大舅子还是很信任。
“臣以为,可以让兵部尚书牛进达将军暂领北衙司大将军一职,南衙司大将军一职可由太子暂领,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法,一切为了打赢这场战争为主。”长孙无忌郑重提议道。
李二仔细想了想,牛进达忠心耿耿,掌管长安禁军问题可以放心,南衙司负责皇城,由监国的太子统领也好,便颔首说道:“拟旨,封徐世绩为北路军大总管,节制灵州、夏州、安北都护府兵马,以长城为界,务必挡住突厥,牛进达暂理北衙司大将军,太子暂理南衙司事宜。”
“遵旨!”王德赶紧答应一声。
暂理和暂领,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大家听出李二内心其实并不放心,只是暂理事务,并不是暂时统领,军权还是控制在自己手中,一个个心思各异,沉默不语。
李二当然清楚这么做不妥,但只要尽快解决吐蕃,挟胜利之威回去,一切都不是问题,冷厉的目光落在刘宏基身上,追问道:“夔国公,吐蕃在你手上丢失,可有信心重新夺回?”
“这……”
刘宏基有些懵,看不透李二想干什么,犹豫片刻,越众而出,拱手道:“回禀圣上,臣年迈,行动大不如前,有心无力,恐……”
“夔国公无须谦虚,谨慎。”李二摆摆手打断道:“国难当头,当众志成城,夔国公,朕许你精兵两万,携攻城器械连夜出城,奇袭吐谷浑王城,不得有误。”
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军议时违抗命令当斩,战败也要砍头。
这是逼人拼命了,刘宏基想到了李二的薄凉,也想到了会惩治自己,但没想到如此坚决,两万人深入后方去袭击吐谷浑根本办不到,就算成功也是惨胜,吐蕃只需四面合围,还是死路一条。
能弑兄囚父,又岂会不薄凉?
但军令不可违!
刘宏基心中一苦,应道:“遵旨!”
李二满意地点头,继续说道:“此去凶险,你儿刘仁实就留在朕身边吧,拟旨,夔国公之子刘仁实文武双全,忠心仁厚,甚得朕心,擢升为左典戎卫游击将军,望勇立新功,不负朕望。”
从校尉擢升为游击将军,跳过郎将,提拔不可谓不快。
但刘宏基心中悲凉,提拔不过是做个人看的,真正的目的是做人质。
自己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刘宏基憋着苦,挤出几分笑容感激道:“谢圣上恩典。”
“安心去吧,朕等你好消息。”李二满意地笑道。
……
金城郡。
郡守府,论钦陵却脸色阴沉的可怕,张掖郡战败的消息已经传来,十万大军全部被杀,堆成了高高的京观,好在负责查探的斥候被当场斩杀,一旦消息传开,军心肯定动摇,后患无穷。
十万精锐大军啊,还有城池依托,怎么就全部被杀了?
论钦陵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特别是斥候说城墙倒塌,城门被毁,城门也就算了,那高大厚实的城墙怎么会倒塌?
除非……
忽然,论钦陵想到了吐蕃王城被攻破的情景,王城那高大坚固的城墙不久倒塌,一定是汉王又携带了那可怕的武器,到底是什么?还有多少?
关键是……金城郡接下来怎么办?
面对朝廷进攻无所畏惧,十万雄兵在手,来多少杀多少,但要是汉王反杀过来,金城郡岂不是如张掖郡一样随时可能被攻破?
越想心中越慌。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盯着地图,一个大胆的计划浮现脑海,大喝道:“来人——”
“右帅,有何吩咐?”一人冲进来。
“擂鼓,聚将,本帅要东下,抢在突厥之前攻打长安。”论钦陵杀气腾腾地喝道,一双眼眸时而落在地图的北方草原,时而落在长安,越想越觉得可行。
有突厥从北方草原进攻,必能拖住大唐北方兵马,至于朝廷大军,已经被吐谷浑兵马死死缠在河州,无法分身,自己要面对的不过是挡在前面的三万援军,一旦拿下,满盘皆活。
想到能马踏长安,论钦陵亢奋的浑身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