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恨不得把头埋到腋窝里,臊得满面通红,你你我我说了几回,却开不出口来,石桂大大方方笑一回,拎起菜盆往前去。
一袋子粽仁粽子糖,有玫瑰的有仁子的,除了糖还有麻饼金橘梅子,俱是郑婆子包进来给她的,说山上主子有得吃,下人可不定,这些个饼儿果子沾沾舌头甜甜嘴儿。
原来如何不论,自她进了叶氏的院子,郑婆子待她越发好起来了,上山这样的差事郑婆子赶不上,钱姨娘又大着肚皮不能上山来,只石桂一个在叶氏院里。
打了醮宋家这夏就也消完了,中秋都过了,再晚就是年,也得回去预备起来,石桂就是郑婆子的指望,可不得好好拢住了她,当初想着法子把她送进来,就是存的这个心。
石桂抬了菜盆没回头,绿萼也僵着身子不敢看,就怕落了人的眼,她亲爹那些话一句都不敢忘,想着割鼻刺面的节妇,就忍不住委屈的要哭。
道观连着几代建下来,很是宏伟,庑廊高深,抬头能见着松林间的夜雾,就是在这儿,都比宋家那个别苑好,石桂翘着嘴角,脚步越走越快,绿萼跟不上了,轻叫出声,她这才停住:“对不住,我走神了。”
绿萼只当她还在想那脏兮兮的小道士,咬了唇儿看她,想说又不敢说,觉得石桂待她好,红了一张脸,声音譬如蚊子哼哼:“这总不好。”
石桂不明所以,绿萼却羞得半个字都不能出口了,咬了唇儿低着头,扭扭捏捏再不开口,她就是这么个性子,石桂也不再追问,两个把菜搬到屋里,几个丫头都等着,看着这素油炒的萝卜白菜就咋舌头:“后头这十来天,都得这么吃不成?”
二等以下俱是一道吃的,八个人的饭,量是足的,可滋味着实淡,原在府里连着吃一个月的素也还罢了,到这儿吃这些淡味粗菜,在府里呆了几年的,就都吃不惯了。
筷子一根根的挑着,就是吃不下去,石桂舀了一勺子萝卜,跟白饭拌在一起,这就是穷三白,豆腐萝卜,何况现在还白米饭,于她却是有吃有喝就算富,蝗灾的时候连榆树皮粉磨的窝窝头都是好东西了。
她们正吃着,素馨端了菜盆子进来,看她们不动筷子,挨个儿点一点:“一个个嘴巴都吃刁了,就知道那大厨房的你们咽不下去。”
她手里还有半碗红萝卜腌竹笋,这几样都是府里带上来的,小丫头们欢叫一声,就着这个吃下一碗白饭去。
吃完的菜饭,还由着小丫头子送回去,才刚是石桂绿萼去拿的,该是良姜木瓜送回去,这两个却挨着床柱脚软的动不得,还剩下许多饭菜,石桂挨个儿一瞧,一个个无精打采,还得起来替上头的姐姐们烧水烫脚,干脆捧起来:“给我留些水。”
别个觉得累,她倒很喜欢这个道观,大殿里挂着幡,点着香烛,檐高庑深,松涛阵阵,不知日出又是怎样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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