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墨拖着受伤的腿,不自然走着,姜若望向他颀长削瘦的身影,满满的倔强。
到底是个孩子,姜若放心不下,追了上去。
这一跟,跟到了家。
岑墨住的地方很破旧简陋,是个年久失修的筒子楼。
十几平米的小屋连点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一张床就占据了大半个卧室,客厅墙上挂着一张已经褪色的照片,一个男人抱着小孩子,应该是他爸爸。
见姜若跟他回了家,岑墨默不作声,跟没看见般径直去柜子里拿出用了许多年的医药箱,简单处理着自己身上的伤口。
「我帮你吧?」姜
若试探性的问道。
这回,岑墨没说话,姜若就默认他是同意了。
姜若坐在老旧破损的复古皮式沙发上,用镊子夹起棉球,沾了沾酒精后,小心翼翼的轻柔的触碰着岑墨脸上的伤。
姜若说:「要是疼的话,你叫一声,我会再轻点的。」
岑墨还是没说话。
大概是沉闷的气氛太压抑了,十几平米的小屋又采光不足,没点声音还挺渗人。
姜若接连问着:「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看你的样子应该还在读高中吧?」
岑墨还是沉默不语,不过,他微微瞌目的样子应该是极享受她的贴心上药。
姜若想,这弟弟还真有够傲娇的。
明明喜欢被人关心,却又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为什么对我好?」少年的声音忽然响在房间里,不算特别好听,但有一种独特的清爽感,「你也看上我的脸了?」
看来这些年没少有女人惦念他。
也是,好看的帅弟弟谁不喜欢?
「就是感觉看到了自己,以前我也很穷,会被人欺负。」姜若如实说。
母亲死后,她跟姜淮相依为命十年,是姜淮辍学一直在打工养她,让她安心读书。
他说女孩子要多读书,要开拓眼界,不做男人的附属,不要轻易相信男人。
既见天神,怎爱凡人?
姜淮离开后,留给她的钱不多,大学四年学摄影都是周祁与在资助她,周祁与不差这点钱,他也不求钱财回报,就一个要求,做他女朋友。
岑墨垂眸,浓密纤长的鸦睫在空中轻颤,异样好看,他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所以你是在可怜我?」
「我不要你的可怜。」
别人怎样无所谓,但他就是该死的介意姜若可怜他。
每次她见到的都是他最狼狈的一面,让他如何在她面前抬起头?
甚至跟她的相处都不自觉的沾染自卑。
姜若一愣,感觉自己好像踩到少年的自尊心了,她连忙澄清解释:「没有,我不是可怜你,我就是...」
「喜欢我?」少年脖间喉结滚动,声音异常暗哑,带了些难以察觉的轻颤,含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是男女的喜欢。」姜若看着少年长长刘海遮挡了眉眼的侧脸,友好委婉道:「一见你就觉得亲切,像是亲弟弟。」
姜若觉得自己再渣,也不能渣一个孩子。
真的只是单纯看他可怜,想到了以前被人欺负的自己。
岑墨心里哼了声,原来只是个看得顺眼的弟弟呢。
他心里莫名闷闷的,比被殴打还难受。
岑墨不再言语,姜若继续给他抹药。
少年是真的别扭,表面上不喜欢她,还愿意让她给他上药。
「你跟那个女人什么关系?她是不是经常这么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