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自从家道败落,昔日的朋友早就没了踪影,亲人?除了屋里这几个,还有吗?看着从屋角走出来的汉子,金贵眨巴着眼睛,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有这么一个朋友了?
“金大哥,我是杨二啊,您认不得我了?当年在翼州的时候,我租种了您家几十亩地呢!”来人拱手笑道:“承蒙金大哥厚道,当年的佃粮收得极低呢!”
金贵看着这个自称曾是自家佃户的人,实在想不起来了。
“金大哥,要不是在集市上看到嫂子买菜,真正想不到您竟然落到了这一步田地,这可叫我怎么说呢?”自称杨二的人明显是个自来熟,热情地拉着金贵的手,不停地摇晃着。
一边的妻子眼圈一红,低下了头去,当时她哪里是在买菜,而是在捡别人不要的烂菜叶子,回来拾掇拾掇,总是能吃的。
被杨二拉着手,金贵的心中却是一动,那人的手绝不是常年种田的手,金贵是个精细人,当年亦是有千亩土地的人物,种田的租户他见得多了,那一双手上的茧子太明显了,这个人手上也有茧,可是却不是那种种田磨出来的,倒像是……他突地打了一个抖,这是经常握刀的手。
他顿时哆嗦起来。
杨二明显察觉到了他的异状,拉着他的手,笑道:“金大哥,孩子们饿坏了,不如让他们先吃,我们到院中说会儿话?”
感觉到杨二重重地捏了自己一下,金贵心中更是一抖,看了一眼桌子上三个孩子和一边的妻子,赶紧点点头,“好的好的,我们到院中聊会儿。”
杨二回声道:“嫂子,将桌上那壶酒给我们拿来。”
金贵的媳妇不但拿来了酒,还将那碗红烧肉也端了出来,“当家的,你每天辛苦,吃点肉才有力气。”
看了一眼屋里可怜巴巴地三个孩子,金贵摇头道:“不用了,我晌午在老板那里喝了一碗肉汤,肉给孩子们吃吧!”
杨二亦笑道:“是啊是啊,看孩子们都馋成啥样了,嫂子只需将桌上那碟煮好的盐豆给我们就成了。”
两人手拉着手,貌似极亲热地到了院中,坐在磨盘之上。
“兄弟,你到底是谁,我家以前肯定没有你这样一个租户,我金贵如今一贫如洗,什么也没有,你图我什么?”金贵有些紧张,看了一眼屋里狼吞虎咽的三个孩子,结结巴巴地道。
杨二脸上的笑容已经敛去了,看着金贵,“金当家的,我当然图的是你这个人!”
“我,我有什么好图的?”金贵有些惊慌。
“如果金兄弟肯帮我们,我可以帮你回到翼州,当年你在翼州的那千亩土地,也可以还给你!”杨二捻起一颗蚕豆,丢进嘴里,慢条斯理地答道。
金贵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你是北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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