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坐在椅子上,面不改色地说:“麻烦,不想弄了。”
“那你待会儿都带走吧。”那些东西,估计得值不少钱。
“我都整理好放起来了,你让我再全部拿出来?”陈最那是一脸不乐意。
“我……”没让你整理啊。
陈最打断了她,“快吃吧,不然待会儿面该坨了。”
姜且还没回答呢,地上的贝斯特就汪汪叫了两声,好像在说忘记给它准备吃的了。
陈最指了贝斯特一下,“出门之前才给你吃了东西,别搞得像我虐待你。”
狗子嘛,总归是吃不饱的。
哪怕出门前已经吃了东西,这会儿看到陈最姜且吃饭,就有种五百年没吃饭的感觉。
它可怜巴巴地趴在地上,姜且实在是受不了它这个眼神,就从碗里挑了一块龙虾肉出来。
“能给它吃吗?”姜且还是问了陈最一句,毕竟这是他的狗。
陈最平时也不给它吃狗粮,给贝斯特吃的要么是生骨肉,要么是煮熟的鸡胸肉和蔬菜。
虽然面条里面放了盐,但偶尔吃一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陈最说:“你就宠着它吧。”
“它还是只小狗,干嘛不宠着啊?”
“那你要是当妈,肯定……”
陈最就是顺口说了那么一句,但话没说完,就知道踩到了雷区。
是啊,姜且曾经有可能当母亲的。
他也有机会当父亲的。
但也只是,有机会。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化解此时微妙气氛的,是贝斯特。
它太想吃姜且筷子上的那块龙虾肉了。
但是姜且的筷子迟迟没有松开,它就一直没咬到那块肉。
实在忍不住的它跳起来就咬住筷子。
姜且这才回过神来。
筷子被贝斯特咬过,姜且低声说了句去拿筷子,就去了厨房。
虽然孩子的事情过去了很久,但她还是没办法坦然地提起这件事。
尤其是跟陈最讨论当父母的话题。
他们曾经,在姜且肚子里面孩子还在的时候,也讨论过他们会成为怎样的父母。
那时候陈最跟她说,他应该会成为一个从各方面都会支持孩子选择的父亲。
而不是一个规划好孩子人生,让他们按照自己设定好路线走的父亲。
当时姜且怎么跟陈最说的?
她说: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健康快乐地成长,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个愿望,到底是没有实现。
姜且不知道要过去多久,才会在想到孩子这个问题上,不会难过。
也许这辈子,这都会成为她心里头无法磨灭的疼痛。
“姜且。”
听到陈最的声音,姜且转身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到底是不想让陈最看到她这一幕。
“哦,我马上就出去。”
不在状态的时候,人果然会做各种假动作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本该对这里十分熟悉的姜且好像一时间找不到筷子在哪儿。
直到陈最递来一双筷子。
以及他的一句:“抱歉,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陈最以前一直都觉得,在失去孩子这件事上,他跟姜且两个人都是受害者。
她失去了孩子,他一样也失去了孩子。
她痛,他也痛。
但陈最现在才发现,这种痛好像不是一个量级的。
他还能若无其事地提孩子的事情,但孩子这件事对姜且来说,是不可触碰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