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店门面不大,进深倒有一间半,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忽听夏泠道:“白黑子。”
白掌柜毫无反应地走着,夏泠就着他屋子里的摆设看似随意地与他东拉西扯着,时不时将桌上看似杂乱无章的物品换一个方向。
数十句暗号对下来,白掌柜抹一把冷汗,两个人已来到了内堂。
两人入得内堂,白掌柜的将他请上正座,撩起袍角:“属下叩见宗主。”
夏泠在他面前坐下:“三日后的穆沁尔大会都预备好了么?”
“按照宗主的吩咐,全都预备了。”
夏泠道:“这一回过后,你就别再跟着我们了。”
白掌柜人高马大站着,悚然抬起头,宗主说到便一定做到,从此他再不能成为天书楼之人……他……再也不是天书楼的人……白掌柜立即跪在地上:“恳请宗主容许属下追随。”
“你家夫人上年七月中,给你添了一个儿子?说起来还是中原地对孩子读书、游学、交友、入仕均有好处。”夏泠扶着额头,看着他,“这里以后的事与中原已无关系。”
白掌柜低头无言可对,虽然乃今日头一次见面,做事却并非第一次接触。
宗主最厉害之处在于他从不威胁人,却专能寻摸人之心思令人为他衷心办事。与前一任的那个“她”完全不同。
白小田沉了又沉气,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宗主了。他豁出去道:“宗主,前……”
“怎么?”夏泠隔着遮颜膏的眼睛,仍然锐利地似要割裂他的魂魄。
白小田颤抖了两下唇:“属下,能否再见一次前任宗主?”这时的“白三大”哪里还看得出那大嗓门大力气的模样?
内堂中安静得仿佛能够听到外间白夫人与赵十七的轻语。
夏泠将茶杯在手中轻轻一转:“白司使,这些年我从不以民族大义跟你们说话,在我看来,你们都是吃过苦受过罪的人,有些事情不需要我来说。今日我便替你开一个例外,”他将茶杯放在案边,“你是为漠北边民做事,不是为了前任宗主做事。”
白小田顿知此事无望了,慢慢垂下了腰。
宗主此话不错,白小田进入天书楼,隐形匿迹到如今,求的的确是漠北的平安。
白小田家中五代裁缝,前四代却曾是传说中的“缝尸匠”。
那些年漠北战事不断,死人身首异处乃是寻常。有家人的不忍心自己的亲人死无全尸,便催生了一个奇怪的行当“缝尸匠”。
白家“缝尸”两不看:不看长相,不看出处。
因为,那针下缝的有时候是头,有时候是手足,有时候是邻人,有时候甚至是自己的亲人。他们练就了掐灯黑火缝尸体而纹丝不错的本事。第三代白家针线最好的名叫白生明,有一日接了七单生意,一夜缝尸之后却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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