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说,“吃点东西吧……你还没有用晚饭。”
雁卿垂着眸子,只觉得全身都被重压着,难过得近乎透不过气来。
她摇了摇头,说,“我吃不下。”
“那也吃一些。否则待会儿上了车,胃里又要不舒服起来。”
雁卿的眼泪便簌簌的滚落下来。她说,“七哥……日后我还能再见你吗?”
元徵说,“能。”
雁卿便将盘子端起来,拈了一块儿米糕。眼泪不停落下来,她根本什么都吃不下去,可还是勉强着自己。待要填进嘴里时,元徵却忽然又道,“为什么跟我出来?”雁卿模糊着泪眼看他,元徵便又问“明明早就做出决定了,为什么还要跟我出来?”
雁卿就有些愣愣的,好一会儿之后才道,“想亲口对七哥说……”
“就算让旁人转告又有什么不同?”他道,“答案都不是我想要的。”
“可是……不亲口说不行。”她垂下头去,泪水又涌上来,“如果七哥因此讨厌我了,再也不想看到我了……也别让旁人转告我。”
难过到此刻才占了上风,元徵终于能从那灰败的世界里感受到活着的情绪,却并不是喜悦。他望着雁卿,说,“不会。”
夜色渐浓。
渭河谷地离城门已不近,行至此处,已看不见住户灯火。然而因庆乐王府在此地开垦了果园,临近便也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出没。只天地一色沉黑,夜枭子叫唤起来时,依旧十分骇人。
河谷足有百十里长,虽推测元徵是往此地来了,可要在这么大一片谷地里将人找出来,依旧很没得头绪。
河□路曲折,早先还似乎望见有一片灯火,然而循光赶了一段路,反而看不见了。赵文渊、鹏哥儿、谢景言诸人心情都十分的焦虑。夜色越深,雁卿的处境便也越不容乐观。元徵既敢将人拐带出来,已是起了邪念,再做出些什么事来都未可知。
“将灯笼都灭了吧。”谢景言道。
如此也许能再望见先前熹微的灯光。赵文渊便点头,吩咐,“除了打前探路的,其余的灯笼……”然而话未说完,忽见前头有明亮的花火腾起,那花火次第而起,如山谷间灼灼花树,刹那间便将山谷映照得明若白昼。
一行人不由互相对视,立刻都加鞭驱马,向着那里赶去。
元徵坐在竹地板上,看眼前烟花腾起在空中。硫磺的气息玷染了盈满山谷的玉兰花香。绽放的烟花照亮了莹白的花朵,枯黑的花枝却依旧融在夜色中,那花朵便仿若凌空绽放。大片大片的明光倒影在溪流中,明灭绚烂,如光阴般稍纵即逝却又源源不绝。
赵文渊他们闯进河谷篱园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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