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就怔愣的摇摇头。
太夫人便道,“太子的权力便譬如那柄劈山的刀,对付你们就譬如削篾片。不用害怕——这里边儿还有许多门门道道,日后阿婆再细细和你们说?”
月娘又点头。
太夫人此刻倒有些后悔了,便又带着她们说旁的。可一整日姊妹两个都有些心不在焉。
夜里入睡时,月娘就又去找雁卿。
姊妹两个窝在被窝里,各自沉默了许久。后来月娘就悄悄的问雁卿,“阿姊,你怕不怕太子?”
雁卿倒是有些怕了——她倒是觉得太子未必能找着她,天下这么大呢!可她阿爹和元徵却都是在太子跟前有名号的,她怕太子报复在他们身上。然而再看看月娘,抬手轻轻碰触她的嘴角,又觉得,彼时她若不替月娘出头,难道要眼看着太子打她吗?
也不单是月娘,若是太子欺负元徵呢?
雁卿就想,她若是皇帝就好了——又想,这可不成,她比较笨,大概治理不好国家。
便叹息,为什么世上要有这么大的权力,却让太子那样的坏人去握着呢?
她就轻声答道,“不怕。”
总得有人不害怕的——不然太子这样的坏人可就真要无法无天了。
月娘眨了眨眼睛看着她,姊妹两个就在烟云罗的帐子里对视着,片刻后同时团着被子笑了起来。月光明澈落了满帐。
月娘就说,“我也不怕。”
庆乐王府上口风再严,太子微服出游撞见了燕国公府上两位千金的事也还是半真半假的流传开了。
赵世番心里有气,这阵子对太子便十分的懈怠。跟皇帝私底下聊起来,还力陈自己不堪为太子太傅,请皇帝另选贤能。
皇帝觉着,赵世番这脾气发的有些狭隘了。不过就是小孩子间闹了些小别扭罢了,何至于此?
赵世番也是有苦说不出——难道他能告诉皇帝,你儿子调戏了我小女儿,还将她打得破相了?
当然破相尚不至于,可嘴角确实被打青了。当爹的看着心里绝对不好受。
偏偏皇帝还体会不到他的心情——毕竟是他家猪拱了白菜,又不是他家白菜被猪拱了。还对赵世番说,“听闻你家有两个女儿?”
皇帝觉着自己这提议还是颇为厚道的。这世道确实有这种法则,女孩儿被流氓污了名节,若不去死便只好嫁给这个流氓。当然皇帝觉着林夫人的女儿跟他儿子打了一架还真不至于就“污了名节”,那该是家学渊源。但怎么想都觉得,也只有这一个理由能解释赵世番何以这么羞恼。
不想赵世番立刻便生硬的顶回来,“是,长女乖巧温柔,可惜是个痴儿。次女胆小文静,才六岁,生母卑贱。”
他故意强调温柔文静,却又将能与太子匹配的路给堵死。皇帝倒是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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