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不是什么急症,不然还得想其他招。
程尘握着阿郎冰冷颤抖的手,焦躁地望着门口,一边轻轻抚过汗湿成缕的卷头发。
这家四星级宾馆服务不错,很快有医护人员过来。医生一把年纪,大约是退休返聘的,胡子都老长了。服务员帮着拎了个医药箱,老先生很快上手检查患者,麻溜地量体温,观察瞳孔,又按了按胸腹内脏区域,在检查头部时……他停下了手。
医生轻轻拨开阿郎的头发,露出太阳穴边的椭圆旧疤痕,抬头问程尘:“这位患者是你的……?”
顿了一秒,程尘回答:“亲人。”
灰胡子医生慢慢直起老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位‘亲人’是个叛灵师?”
服务生一声惊呼,瞪圆了眼,往老医生身后一缩,又鄙夷又厌恶地看了眼床上躺着的病患,赶紧转开眼去,生怕被玷污目光似的。
叛灵师?这又是什么个玩意?罪犯?
程尘看医生收拾东西这是要走,赶紧拦住:“医生,麻烦您给看看,医者父母心,不管他以前叛了什么灵,总归还是条性命,难道您忍心袖手?”
年轻的服务生探头哼了声,好心劝解客人:“叛灵师有什么好医的,客人您就是心善,不就是灵性反噬么!史医生,我说得对吧?”
老医生点点头,面色不善:“灵性反噬不是医生能医的,您另请高明。要么请他原来的灵师不计前嫌收归,让他重新跟随慢慢抚平灵性之伤;要么去弄本‘镇国鸣府’、还得合他灵性的灵书带在身边,多抚灵几次也就行了。”
程尘低头看看瘦得一把骨头的野兽,心里默默地划去了第一个方法。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叛出原来的灵师,流浪这么久了既不可能找到那位灵师,即便找到了结果也是可想而知。
倒是第二个方法……镇国鸣府的灵书?
他赶紧问:“老先生,麻烦您提点,‘抚灵’要怎么个抚法?”
一头短发竖得跟刺猬似的服务生惊呼:“您,您没搞错吧?!这是个叛灵师!说不定是从哪位德高望重的文豪大师那里逃出来的,哎?对哦!遇到叛灵师得报警啊!谁知道他是不是越狱的!”
说着跃跃欲试,要不是碍着顾客是上帝的服务条例,正义感十足的服务生这是一言不合就打算做好市民了。
程尘心里一紧,没等他下步打算,老先生已经在那大摇其头:“不会是越狱的。你们看他额侧的这个叛印,就算已经磨去大半,也能分辨得清。
这个印,就是灵师因他叛出,私下除名给予的惩诫。这位大师也是心善,启灵师都是自小由大师们带在身边培养,费心费力调-教而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叛出灵师,灵性反噬是天罚。
哼!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但既然已经烙印惩诫,那便是了结前缘,两清了,大师不会再报警追究,警方也不会再追责。”
“既然我这兄弟原来的灵师都不追究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总得让人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吧?老先生您说呢?”程尘替阿郎求情。
灯光下,少年容颜清俊,神色诚恳,深深一躬令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