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
种谔不自觉拿起茶杯,却发现方才已经给他喝光了,将茶杯放在桌上,这位闻名天下的宿将紧皱着眉,
若是辽国内乱,种建中可就难回来了,如果他能够太太平平的回来,就证明辽国风平浪静,同时耶律乙辛有足够的信心控制辽国。
这么看来,还是不回来的好?
……………………
“七人!?”
“等到耶律乙辛篡位之后还会更多。”韩绛悠悠说着。
韩维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京了,可王韩之争还是很了解的。
将党争化为国是之争。远的有牛党李党,近的有新旧两党。王安石和韩冈翁婿两人如今的情况,实在有太多先例。
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韩维问道,“王介甫是不是打算退了?”
他跟王安石是老朋友,王安石这一次的行事风格,与他记忆中的王介甫有着很大的差别。如果说仅仅是为了朝堂上多一个助手,也没必要这么做。
“或许吧。可能是心里累了。招了韩冈做女婿,恐怕比与吴冲卿做亲家还让王介甫后悔。”韩绛笑了起来,“招吕惠卿回来跟韩冈打擂台。”
韩维微微摇头:“吕惠卿可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
“他能使得动河北的禁军?!”韩绛冷笑着。
作为首相,可不会干看着边臣逾越朝廷给予的权力。
“若是边境上辽军挑衅,难道官军能含辱忍垢不成?要是官军进行反击,朝廷能说什么?韩冈当年可这么做过!”
韩冈当年在河东做过的事,吕惠卿当然也能做。
边境上一来二去,冲突也会变成战争了。一旦引动了朝廷清议,当士林议论皆以雪耻为上,朝廷怎么去责难一名一心恢复故土的重臣。
“韩冈既然这么做过,他就知道该怎么应付。吕惠卿也没韩冈在河东的威望。”
又不是药王弟子,没有朝廷诏令,吕惠卿能使动几个边州的将校?韩绛可不信吕惠卿有这能耐。
“韩冈要能应付早就动手了。他太顾惜名声。”韩维说着,摇了摇头。
若是吕夷简这种心灵强大到对士林言论嗤之以鼻的宰相,还可以不顾士林言论。可韩冈自成为宰辅之后,做事便畏首畏尾,既想做一个控制朝政的权臣,又想做一个教化众生的圣人,这样下去,两边都不可能成功。
“逐二兔者不得食。韩冈最不该的就是太贪心!”
韩维自问换做他在韩冈的位置上,又有太后全心全意的信任,早就寻事针对新党了,当年王安石怎么做的,照着学就是了。以新党在朝堂中的人数,破绽满身都是。可惜韩冈不愿弄脏手,将早该解决的事情拖到了现在。
韩绛嘴皮子动了动,可他什么话都没说。
他与韩维并非同母兄弟,虽是血脉至亲,却也有必须小心翼翼的时候。
而且他的看法也有几分与韩维相同,原本韩绛以为韩冈是个有决断的人,做事十分明智,绝不会婆婆妈妈,没想到在政争上,总是手软。而在这一次的事上,他表现得更为首鼠两端。
太过注重名声,就是诸事不顺。否则以韩冈当年在横山的表现,何至于跟新党纠缠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