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几天前,赵顼突然发病呢?
韩冈轻叹了一声。
他很清楚,计划和实际从来是两回事。别的不说,他初掌厚生司、太医局时,本是打算改建四座疗养院,将之一并设为医院。但最后由于要照顾京外诸县,人手无法调配,只在京城里先设立的东西两座医院。
现在王安石已经成为了平章军国重事,自然不可能再去主持发掘殷墟。而自韩冈拿着龙骨跟新学打起擂台,已经是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相州的殷墟,纵然还没有给挖成了满是兔子洞的草原一般,也不会比长安周围山陵差多少了。
真不知道该让谁去收拾残局?说真的,韩冈心中是有些愧疚。
不过话说回来,随着自己成了太子师,爱拉偏架的赵官家躺在了床榻上,气学大兴已是必然。相对于殷墟中的那些损失,韩冈自信他所主张的科学,绝对能改变历史的方向,避免出现那些让华夏损失更为惨重的未来。在过去和未来之间,哪一个更为重要,他绝不会弄错。
收拾心情,韩冈慨叹道:“恐怕相州遣人上京时,当是还不知道天子抱恙的消息吧?”
相州知州、通判,安阳知县,以及所有在奏表上联名上报祥瑞的官员,这一次恐怕都会失望了——谁也不可能预计得到赵顼会在郊祀后的宫宴上突发卒中。
不过到了今天,相州上下应该是已经听说了,真不知道他们现在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小吏嘴角扯了一下,幸灾乐祸的笑意一闪即逝,转又立刻恢复了毕恭毕敬的神情:“或许能给官家冲个喜。”
“若当真能如此,那就太好了。”韩冈挥了挥手,示意小吏下去。
放下已经空了的茶盏,韩冈沉吟着,突然间两手一拍,要上京的司马光这一回应该是有处去了。
司马十二对金石的爱好那是有名的,在史学上的造诣更不必多说。就是不知道岳父大人答不答应了——司马光肯定是不会放过踩上新学两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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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这段时间很活跃,这让向皇后很是头疼。
原本亲眼在宫宴上看见天子发病,台中准备请太后垂帘的御史占了大半,但第二天,一听说是皇后垂帘,就变成了回去针对二大王写弹章。可再等到听说二大王发疯,刚刚写到一半的弹章,也就写不下去了。
弹劾一个疯子,没有任何意义。甚至对于皇后和太子——包括还有清醒意识的天子——来说,公示二大王发疯,比证明他是装疯,有更多的好处。
御史们不是蠢货,绝大多数都立刻将自己的奏章给烧了,只有一两个糊涂鬼。不过他们将奏章地上去后,也很快就反应过来,当向皇后将之留中,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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