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枢副自出机杼,常人所难及,但他意欲让学生从自然中自寻大道,却是强人所难。大道渺茫难寻,还是得贤者传道来得方便……何况韩枢副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得来。辽人可是都在南下攻打忻州了,还不知能坚持几日。”
“再这样下去,不等他回来令师就在京城里待不住了……”
俗谚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可不论是王安石,还是程颢,在学术界的地位上,都是绝对的虎狼。韩冈这只猛虎离山,留下的空间自然免不了会给抢走,当他回来后,不一定能将丢掉的地盘给抢回来。所以韩冈临走之前,才荐了程门弟子入国子监,就想挑动两家相争。人人都能看得清的事实,却还是让他如愿以偿了。这是韩冈奸猾,还是某些人太愚蠢?
蔡京理解不了所谓对大道宁折不弯的坚持,更没有兴趣去理解,他对刑恕道:“好了,这事也不是你我能掺和,至于今天和叔你的事,等舍弟从平章府上回来,我会跟他说的。和叔你也可以放心,好歹他们是韩玉昆荐入国子监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刑恕起身谢过蔡京,再坐下来时,眉宇间的沉重看着就少了许多。蔡京耳目灵通,人又精明,对刑恕的为人和行事有所了解,暗赞他演技倒是好。
解决了心中事,刑恕笑问道:“元度今日去平章府上,可是为了给太子开蒙的事?”
皇太子前日出阁读书,王安石和程颢都开始了他们的课程,不过教授已有根基的弟子和给童子开蒙完全是两回事。虽然两边都是很做了准备,可王安石和程颢教授的课程,对皇太子来说依然是艰深了一点。这在京城里面,也成了最新的笑话,据说皇后那边很是不高兴。
“蒙学有蒙学的教法。平章虽说是博通六经、深明义理,但教五六岁的孩童读书,可不是那么容易。”
“要说难,哪个不难?难道大程和韩玉昆曾给孩童上过课?只是没转过来而已,过几日就好了。韩玉昆也没做过塾师,还不是亲自编写蒙书,听说关中的蒙学中,有《乡礼》、《三字经》、《算术》、《自然》,大半是他编写的。”
刑恕摇头:“气学蒙书的课程太多了,须知贪多嚼不烂。蒙学是扎稳根基,当从一字一句着手。现在囫囵吞枣的塞进去那么多,既非圣人之言,也非圣人之学。日后想要学以致用,却是难了。”
蔡京笑着:“总比江西只学《邓思贤》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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