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安县令梁徴,现任县丞孙淦,主簿贺贤等一众义安县官吏,都被绑在了大堂上。
值得一提的是,这场审判,并不是公开审判,也就是说堂里堂外,都是婺州来的人。
李云难得正经起来,穿上了一身刺史的官服,坐在了主位上,狠狠拍了拍惊堂木,喝问道:“案犯。”
“三年前,义安县丞徐典,上书弹劾尔等贪墨误民,并私吞铜矿冶得铜锭,私自售卖。”
“可有此事?”
梁知县这几天,在大牢里吃了不少苦头,这会儿形容狼狈,头发早已经披散下来,身上还隐见血痕,不过他依旧抬头看着李云,咬牙道:“姓李的,要杀就杀,何必那么多废话!”
李云瞥了他一眼。
“看起来,梁县尊心中不服。”
“某当然不服。”
梁徴梗着脖子,抬头看着李云,喝骂道:“你不过是一个山野之人出身,侥幸得了机缘,才披上了这一身官衣,可即便披上了这一身官衣,野蛮习气也丝毫未改!”
“你一不是江南西道的官员,二不是朝廷的宪官,你凭什么在义安县抓人,还动用私刑!”
梁知县怒视李云,骂道:“还打着为姓徐的做主的名义,我呸!”
“说白了,你李昭是趁着朝廷之危,想要趁乱做乱匪,霸占义安县的铜矿!”
“否则,天底下的县多了,其他县的事情,你怎么不去管?”
李云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梁徴,笑着说道:“这么说,梁县尊还觉得冤枉了?徐典死的不明不白,难道不是你的罪过?”
“他该死!”
梁知县咬牙道:“天底下哪一个县,不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周两百年来都是如此!偏他会邀名买直,绕着弯去给朝廷上什么书!”
“朝廷要真是按他那个奏书办了,义安县乃至于整个宣州的官员,都要被他牵扯进去,到时候几百家都要被他弄得家破人亡,这种人官途不顺,便要用无数人身家性命,去给自己博一个名声!”
“他不该死吗?”
梁徴瞪大了眼睛看着李云,越说越激动,已经有些疯魔了。
“矿上的事情,几百年来都是这样,我们这些地方上的官员才拿了多少?他姓徐的告我等的状,怎么不去告朝廷的状?”
“朝廷拿的最多!”
“真以为朝廷,什么都不知道,便是按姓徐的意思,在宣州杀上一轮,又能如何?”
“过个几年,依旧如此。”
梁徴冷笑道:“姓徐的只务虚名,不务事实,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他的家里人,要不是我等仁慈,能活到今天?”
李云看了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长叹了一口气:“天下事,坏就坏在这里。”
人人以为理所应当,便就真的是理所应当了。
以至于真出了徐典这样的人,百姓不一定会念他的好,而同阶层的人,则视其为异端,视其为仇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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