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蒙仲诚恳地对蒙鹜说道:“蒙鹜叔,虽说我等眼下在赵主父身边担任近卫,看似得到器重,但归根到底,那些赵将仍然因为我等的年纪而心存轻视,即便是赵主父,亦不曾给予全部信赖……但若此事能成,我等便能叫他们刮目相看,介时,赵主父亦会真正给予我们信任。这都是为了日后,请蒙鹜叔务必要帮我们一把……”
“这……”
在蒙仲、蒙虎二人的恳求下,蒙鹜最终还是答应了蒙仲的要求。
当晚,由向缭与乐续二人代班前往赵主父身边作为护卫。
见是他二人前来护卫,赵主父笑着问道:“蒙仲那小子呢?从下午起就不曾看到那小子……”
向缭不动声色地解释道:“阿仲今日似乎有些心情不佳,去找他的族叔蒙鹜喝酒去了。”
听闻此言,赵主父略微恍然,摇头哂笑道:“这小子,就这么沉不住气?”
说罢,他摇摇头,自语着诸如「算了算了」、「终归还是小孩子脾气」,脱下衣服上草榻歇息去了。
向缭、乐续二人对视一眼,由乐续守在帐内,向缭守在帐外。
而与此同时,乐毅、蒙遂二人,则早已悄然聚拢了率下五百名信卫军。
待蒙仲回到军中后,一队人便横穿赵营,朝着营地的北侧而去。
途中,或有不少赵军兵将看到,但并没有什么人胆敢阻拦盘问,毕竟信卫军乃是赵主父的近卫,寻常士卒没有这个胆量。
只有守卫北侧营门的赵卒,才简单盘问了几句:“做什么去?”
蒙仲亮出了他信卫军的虎符,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乃信卫军司马蒙仲,赵主父命我等有要事,速速开门!”
不得不说,蒙仲作为赵主父身边的近卫军司马,赵营上上下下倒也认得他,自然不敢违抗,当即开启营门,放蒙仲等五百名信卫军外出。
当然,夜间离营这么大的事,这些守卒自然会禀报他们的上将。
不多时,赵将赵袑便得知了此事。
“蒙仲?受赵主父之命外出?”
在听到士卒的禀报后,赵袑愣了愣,心说他怎么不知道赵主父有什么要事托付于那蒙仲呢?
转念再一想,赵袑心下一惊:那小子,不会带着信卫军擅自去夜袭齐营了吧?
说实话,他与蒙仲没什么交情,再加上蒙仲与安阳君赵章等人走得近,作为拥护赵王何的赵将,赵袑更加不会去劝阻蒙仲自寻死路的行为——尽管抛开立场,他还是很欣赏蒙仲的才能的。
但是在想了想之后,他还是决定派人禀报赵主父,毕竟万一蒙仲果真死在齐营,赵主父事后很有可能追究他“知情不报”的罪行,毕竟赵主父还是很器重那蒙仲的。
不过他也没有想到,他故意晚了片刻才派往赵主父那边报讯的士卒,最后还是被向缭、乐续二人给拦下了,理由是赵主父已经安歇,任何人不得打搅。
在畅通无阻的情况下,蒙仲率领麾下五百名信卫军,顺利地离开了赵营,来到了下游处他与蒙鹜事先已好的地点。
在那里,蒙鹜已经安排了几艘舟筏。
将那些舟筏交割给信卫军士卒后,蒙鹜将蒙仲拉到一旁,正色叮嘱他道:“阿仲,切记,不可贪功,不可鲁莽,凡事都需小心谨慎。”
“蒙鹜叔放心。”蒙仲点了点头。
为了争取时间,蒙仲叫蒙虎等人带着绳索划船到对岸,然后在河上拉起一根牢固的绳索。
“下河!”
随着蒙仲一声令下,五百名信卫军士卒纷纷下河,抓着那根绳索,浮水游到了对岸。
反正五月的河水,纵使夜里仍有些冰凉,但也不至于叫人无法忍受,更要紧的是,这比那几艘舟筏来回运载士卒要快地多。
仅仅小半刻左右,蒙仲等人与五百名信卫军士卒,便悄然渡过了大河,朝着印象中齐军营寨的位置摸了过去。
正如蒙仲所猜测的那样,齐军的夜间巡防很松懈,想来根本没有人料到会有赵卒夜袭其营寨,这让信卫军上上下下,心情愈发激动。
一来,这是他们信卫军的初阵。
二来,他们的佐军司马乐毅事先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们,今日之后,他们将扬名天下!
每每想到这里,诸信卫军士卒就感觉心头一阵火热。
近了。
更近了。
信卫军趁夜摸近远处那灯火通明的齐军联营。
果然,齐营毫无防范。
与乐毅对视一眼,蒙仲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在他们身后,五百名信卫军猫着腰躲在黑暗中,眼神炙热地盯着远方毫无防范的齐营。
仿佛五百只饥饿的群狼,在猎物面前舔着舌头。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