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公的家在济阴周桥,毗邻梁郡,属于河南地区的边缘地带,所以他也是河南人,也是这一地区庞大地方势力的一份子。去年他在周桥举旗造反后,虽然活跃于菏水两岸,但主要劫掠地点却在中原、齐鲁和徐州三地的交界处,倒不是他不想深入济阴腹地,而是他的生存需要本地区地方势力的保护,如果他向济阴腹地展开攻击,必然会触及到地方势力的底线,如此便犯了众怒,后果不堪设想。
这次他做为鲁西南义军联盟的一份子杀到了济阴腹地,实际上是站在了昔日盟友的对立面。考虑到未来的不确定性,考虑到自己可能还需要这些盟友的帮助,孟海公最终决定见机行事,见风使舵,做个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两不得罪,哪边对自己有利就靠向哪一边。
送走房献伯,孟海公急书李风云,当前济阴豪望已站在官府一边,与关陇人联手对抗义军,形势的展对义军很不利,其言下之意便是对西征中原的策略产生了动摇。
定陶城下的李风云不但接到了孟海公的书信,也接到了韩进洛的书信。值此关键时刻,联盟的利益就是大家的利益,联盟高奏凯歌,大家才能展壮大,所以两人对李风云没有丝毫隐瞒,把房献伯和吴海流叩营拜会一事详细告知,言辞之中均表露出对西征中原的担忧,之前的信心虽不至于荡然无存,但严重不足却是不争的事实。
李风云陷入沉思之中。
“明公,我们西征中原,损失最大的便是河南人,而关陇人则乐见其成,关键时刻东都出兵戡乱,再从中推波助澜一把,则河南人必定腹背受敌,惨遭重创,有可能就此一蹶不振。”袁安叹了口气,“西征中原,能否取得预期战果,就在于能否赢得河南人的支持,而从目前局势来看,我们过于乐观了,对河南人的激烈反应准备不足,以致于现在很被动。”
“虽然有些被动,但并不严重,就目前形势而言,我们继续向前的阻力的确是大了,但后退却依旧无忧。”萧逸稍稍迟疑了一下,接着又说道,“让人奇怪的是,大河南北两岸的灾情日益恶化,接连爆天灾固然是重要原因,但东都和地方官府赈济不力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而赈济不力的缘由何在?除了东征,就没有其他缘由了?关陇人与山东人的搏杀一直激烈,如今关陇人好不容易遇到这等千载难逢的打山东人的机会,岂肯白白错过?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河南人心知肚明,心中的怨恨可想而知,但当我们把报仇雪恨的机会拱手送上的时候,河南人却畏惧了,退缩了,竟然与关陇人携手合作,与狼为伍,实在令人诧异。难道他们不知道,就算我们撤离了,不再攻击中原了,就算局势稳定了,东都出手赈济了,那点赈济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挽救不了灾民的性命,更无法弥补河南人的损失,而河南人实力大损之后,短期内根本没有恢复元气的可能,再说关陇人也不可能给他们恢复元气的时间,必然要乘火打劫,痛打落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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