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恭仁目送郑元寿扬长而去,心情异常沉重。
郑元寿没有正面回应自己的威胁,实际上就是侧面向杨恭仁做出了暗示,荥阳郑氏在这场风暴中先考虑的是自身利益,在自身利益可保安全的情况下,再去兼顾其他各方利益,而要考虑的就是东都利益,因为东都利益与荥阳郑氏的利益休戚相关,东都利益严重受损,东都变成废墟,荥阳郑氏焉能独善其身?
没办法,荥阳郑氏就处在风暴中心位置,若想保全自己,只有明哲保身,否则不是给杨玄感灭了,就是给齐王灭了,再不就是给西京灭了,强大的对手太多,荥阳郑氏一个都惹不起。再退一步说,就算荥阳郑氏侥幸逃过了这场风暴的侵袭,接踵而至的还有圣主的清算,或者新皇帝的打击,总之只要荥阳郑氏过早确立了自己的政治立场,那就是豪赌,而在赌博的过程中,荥阳郑氏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所以从生存安全的角度考虑,荥阳郑氏在这场风暴中绝无可能拿全部的身家性命倾力豪赌,只会缩着脑袋当乌龟,任其风云变幻,我自岿然不动,等到形势明朗了,可以看到这场风暴的结局了,再后知后觉地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当然了,此种投机之举为世人所不齿,有辱荥阳郑氏级豪门之声名,但与荥阳郑氏的根本利益比起来,这点名誉上的损失算什么?
只是,荥阳郑氏的影响力太大了,危急关头,荥阳郑氏不是积极拯救危机,不是倾力卫戍东都,不是义无反顾地护卫国祚,而是以投机之举来维护自身利益,积极利用这场危机来攫取私利,置东都和国祚安危于不顾,表现得极度冷漠和自私,如此“榜样”所造成的恶劣影响可想而知,而这种恶劣影响肯定不利于坚守东都,只会让危机进一步扩大,只会有利于叛乱者和居心叵测者。
然而杨恭仁无力指责郑元寿,他的所思所为实际上与郑元寿如出一辙,只不过对他来说家和国、公和私都是密不可分的一体,他的为国为公,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实际上也就是为家为私。既然杨恭仁为了皇族利益不惜代价,郑元寿的做法也就无可厚非,一个级豪门绝无可能像皇室宗亲一样愿意与这个不断损害和侵蚀其利益的王国共存亡。
郑元寿的选择可能是东都大多数权贵在风暴疯狂肆虐时的选择,而没有选择实际上就是选择,没有态度实际上就是态度,没有立场实际上就是立场,只是这种冷漠作壁上观的选择、态度和立场,对在这场风暴中激烈对抗的双方来说,却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的残酷现实,因为缺少足够的盟友和帮助,他们只能凭借自身力量角逐厮杀,当胜利者挺着鲜血淋漓的身躯振臂狂呼时,迎接他的未必就是英雄般的掌声,而有可能是冷漠且残忍的敌视目光,然后胜利者被他们无情吞噬,所有战果均被他们瓜分一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些笑到最后的“渔翁”太可怕了,可怕到让杨恭仁不寒而栗,可怕到即便强悍如圣主者,也不得不妥协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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