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述厉声一咄:“公堂之上,岂由你肆意妄言?来人,先将他的嘴堵上!”
公堂左右侍立的,亦非县衙的衙役,而是何述带来的侍卫,闻言立刻上前,张屏又道:“草民并非嫌犯,大人此举不合律法。”话未落音,即被布团塞住了嘴,几个侍从拿绳索将他捆了个结实。
何述悠悠品了口茶:“咆哮公堂,还跟本司说什么律法,本司没赏你几十杖,已是罔顾律法。”
兰珏沉默旁观,心知何述一向性情乖僻,眼下胡搅蛮缠,一来为找个人泄愤,其二,也是最关键的,是听说张屏从察院出来,以为张屏去找察院喊冤,便先下手收拾了张屏。三则亦是特意让他兰珏瞧着,明白自己也保不住张屏罢了。
对刑律审案,兰珏确实不甚熟悉,何述又顶着一个钦差身份,纵兰珏官高他半阶,一时却难以压住他。
兰珏心念一转,便微微皱眉:“不知何郎中因什么证据断定,张屏与行刺之事有关?”
何述道:“本司方才已向兰大人说了啊,本司刚将他罢职,就突遭人行刺。他难道不可疑?”
兰珏道:“他自称从未想行刺过任何人,连遇刺的人是何郎中都不知道。”
何述再呵一声:“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个穷凶极恶之徒会轻易认罪?再则,本司刚刚更与兰大人分析了,如果他意图谋害的不是我何述,难道是兰大人或殿下?那更加大逆不道了。必须严加审问。”
兰珏露出几分气急的表情:“行刺之事发生时,他人在察院,如何□□行刺?”
何述徐徐拖着话音:“图谋不轨者,有个同伙不是很常见么。”
兰珏问:“何郎中可有证据?”
何述懒懒道:“正是暂还没有,才要先押进牢中细细审。若证据确凿,还审什么?或押送京城,或就地正法罢了。”
兰珏正色:“全无证据,仅凭空猜疑,何郎中就要将一个确证不可能到场行凶的人缉拿下狱,恐不合律法。”
何述一挑唇:“怎的兰大人也头头是道地讲起公堂规矩与刑律了?本司记得,兰大人仍在礼部,此时还身在休省之中吧。难道在不知不觉时,调去了刑部?”
兰珏淡淡道:“行刺之事或与殿下有关,本部院亦在现场。且何郎中遇刺,按律或回避由他人审问,或亲自提审疑犯时,有其他官员旁听。故本部院才身在此处,做种种询问,绝无他意,更无其他缘故。”
何述再哦了一声:“如此说来,兰侍郎连声发问,神情切切,绝不是因为这张屏与你关系非同一般。”
兰珏神色一变:“何郎中,你此话何意?”
何述悠悠然瞧着他:“兰大人怎么急了?本司奉旨到此,不知行刺者究竟欲刺何人,兰大人又乃休省之身,这丰乐县暂时无知县。本司虽想避嫌养伤,但当下嫌犯只能由我亲自来审。兰大人对此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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