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淳惊诧:“皇都近侧,京兆府治下,竟敢放此大话?真是忒过了!”
燕修淡淡道:“狂妄匪类,竟不慑于刑律。”
卓西德待他二人的话落音,又停了一瞬,方才再开口:“罪民也觉得,他话太狂,多半是为了糊弄吓唬。但又想若他没有同党,怎敢贸然来讹,不怕我二人是个心狠手辣的,对他下手。他一个人又怎么藏运钱财?可若有同党,为什么他死后几天,包袱都没人拿?小破院真的挺好进,同伙只要知道藏东西的地方,随时可以拿走。”
桂淳再玩笑般道:“卓老板将他进出动静摸得这么细致,真没想过,喀——?”
卓西德一颤,又从椅子上滑下:“万万没有!大人明鉴!罪民见财起贪念确实罪无可恕,但行凶之事,万万不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譬如这件亏心事,今日都会被抓出,何况人命之事?只要做下,绝不可能不被旁人知道!”
问话将近末了,张柳燕桂四人交换一个暂时没其他要问的眼神,燕修先起身,慢条斯理道:“再耽误卓老板一会儿工夫,去方才你说的那座暂放钱款的小院一趟,可否?”
卓西德弓腰道:“捕头大人此言,折煞罪民。任凭提审差遣。”
燕修又先去吩咐门外县衙的差役。桂淳押着卓西德,与张屏、柳桐倚一道下楼。
客栈大门外面空地上停着四辆马车,车边守着几个县衙的差役。其中一个上前道:“谢大人特意吩咐,小的们与车马听由几位大人差遣。”
柳桐倚道谢:“谢知县实在客气,然不敢叨扰,坐了半日,走一走倒好。两位捕头与芹墉兄请乘。”
张屏说:“我也走一走,请燕捕头、桂捕头与卓老板同乘。”
桂淳一笑:“不然,燕兄陪着卓老板车上坐,桂某也想走走。”
卓西德心知他四人打算步行摸索蔡三取钱的路径,作揖道:“岂敢岂敢,折煞罪民。合该诸位登乘,罪民执缰才是。”
桂淳道:“非跟卓老板客气,这回只是请你聊聊天,待大人们堂审时,或有传唤,那就另一说了。眼下若再请卓老板与我等同路,恐惹出风言风语,耽误你生意。”
这是公门人常送的人情话,卓西德立刻上道地说:“捕头这般体贴,罪民感激涕零。然冒昧进言,若罪民乘车,诸位大人步行,一则不合礼数,罪民万万不敢;二来,旁人瞧着,更不知是怎么回事了。还求诸位大人与张先生给罪民个脸面,恩准同行。”又深深一揖。
燕修微微颔首,桂淳哈哈一笑:“卓老板真太客气,也罢,劳你累些,咱们一道边走边叙叙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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