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京兆府公差、一名县衙捕快和刘家长子刘伯秀一道飞快离开公堂,将药方送往后院。刘仲勤与刘叔聪一左一右架着老父,三双泛红的眼睛齐齐盯着陈久。
刘大爷颤颤出声:“陈爷,为什么哪?老汉与我家老太婆平日里见了衙门里诸位差爷,都是客客气气,从未敢不敬,更不曾结怨。我家老太婆一个街边卖花的,哪够得着招惹您,或是某日没小心留意时,冲撞了?为什么下这样的毒手……”
冯邰轻轻一叩惊堂木:“陈犯,你既已招认下毒,便先供出毒害刘周氏与徐添宝二人的缘由。”
陈久舔舔唇,慢悠悠开口:“依着卓老板公鸡屎里都要挑挑有没有蛋花的脾气,居然肯写荐信让一个伙计去别的地方上工,摆明了派他当眼桩儿。徐添宝成了眼桩儿,就得认拔。”
刘叔聪脱口嘶哑道:“果然仍是因为徐添宝!”
陈久翻动眼皮瞧了他一眼:“刘氏我不知是不是桩儿,但她成天在街边,位置真挺桩儿的,还老带个笑脸问我嘛去了,赶上我心里有事时,不免多寻思。一道拔了清静。”
刘大爷与刘家二子神色惊惧。冯邰道:“嫌犯招供务必简明,莫用暗语。你所指,即是怀疑刘周氏与徐添宝是卓西德派来盯梢的,所以痛下杀手?”
陈久道:“不错。”
冯邰问:“与你一起敲诈卓西德和贺庆佑的同伙,除了增儿、散材之外,还有谁?”
陈久答:“我只知道他二人。”
冯邰接着问:“有无增儿之母潘氏?”
陈久道:“某不与女子共事。”
方才陈久招供后,增儿一直做出一副承受了天大冤屈的悲愤姿态挣扎扑腾,这时神色忽变了变,盯着陈久微微一顿。
冯邰的视线也在陈久身上一停:“散材之死,乃你所为?”
陈久道:“此人死后我才到近前。之前的几个时辰我要么在衙门,要么与同僚一道巡值,离他十万八千里远,不可能隔空行凶。”
增儿匍匐在地,仍盯着陈久,眼神幽暗。
冯邰道:“散材所中之毒,是你配的?”
陈久爽快承认:“是。用法也是我告诉增儿的。”
冯邰问:“如此,增儿乃听了你的吩咐杀散材?”
陈久道:“他从我这儿拿了毒,我知道他想干什么。”
冯邰再问:“敲诈贺、卓二人,你们谁是主谋?为何起意勒索?”
陈久道:“自然是为财。我在县里住了一二十年,眼见着贺老板和卓老板从两根穷老杆子突然发起来。当然他两位已经极小心了,整得钱仿佛都是他们自个儿赚来似的,可禁不起细琢磨。特别是买恩隆大街上新铺面时,一下拿出恁多银子,县里老门老户的财主家也没那么豪阔,简直能媲美京里的老爷。再一算他们发家的时间,是在蔡府那事之后。稍一猜即知他们的钱大约打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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